有事需要拜托——”金承俊淡淡开口,语音中憔悴异常,却又含了关切,“小寒罪名重大,押回京中论罪必然当死!你……你可否能看在她与你相识一场,尽力替她开脱?”
北靖王顿了一下,终于压下了脱口答应的冲动:“这小丫头的案子实在重大,何况又是铁面办的案!——他经手的每一案,主凶没有不定罪处死的。只怕……”
金承俊淡淡一笑:“王爷若是为难,就当在下没说此事。告辞了。”
“且慢!”北靖王一手拦住了他,神色郑重:“小寒之事,本王自当一力承担,尽心尽力而为之,金兄请放心。只是……很多事本王不宜直接出面,可要拜托金兄去办了。”
金承俊霍然回身,喜道:“多谢小王爷应允。但有所托,无论杀人放火,无有不从!”
“倒不必杀人放火。”北靖王沉吟点头,“请随小王回府,慢慢再谈,如何?”
室内灯火辉煌,有如白昼。
美轮美奂的房间内,一名白衣贵公子正在灯下执着酒杯,蹙眉沉思。他剑眉紧蹙,眸中闪着烦乱而焦虑的神色,带着汉玉斑指的手指不停地轻叩桌面。
“听说那丫头三日内便要入京了,事情越发棘手唉……父皇危在旦夕,朝中一片混乱,我不得不把全副jīng力放在这上面,出不得丝毫差错啊。”他苦笑着对坐在另一边的一名huáng衫青年道,“承俊兄,很多事我不能亲自出面,这件事也只有劳烦你了!”
金承俊疲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焦急,立刻长身而起,慨然答允:“小王爷,只要能救小寒,无论任何事在下都不会推辞!”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一边轻抚横放在膝头的名剑“明月出天山”。
“承俊兄,你明晚替我走一遭大理寺……”北靖王淡淡说着,眼睛里有隐约莫测的深意,“先稳住大理寺寺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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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风尘仆仆赶路的人,尚不知京城里已然有人为自己焦虑。
离京城只有几天的路了,铁面神捕每念及此,内心深处总有无形的隐痛。可表面上,依旧是寡言而冷峻,对一切丝毫不动容。
这一路上行来,厉思寒仿佛是在梦中一般,行路时一言不发,吃饭住宿时更是恍恍惚惚,直形同槁木。她也是什么都不想了。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这世上过了十九个chūn秋,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却没有过恋人。
她一向开朗随意,有许多的兄弟朋友,但那些江湖豪客却没有人真正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看——朋友们当她是“女孩儿”,嘻嘻笑笑,爱耍小性子;道上的朋友把她看成独来独往的“女飞贼”,为人高傲冷漠,极富攻击性,不易相处;而受过她救助的人,则视她为“女侠”……
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同一个人,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化身”。
一路上,她有时偶尔也会想起那神秘的“猪一只”,他是她在官场上见过的第一个“好人”。不管他真正的身份、动机如何,他至少没有对她落石下井,还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奔走出力……这就够了,她从来不对别人抱太高的期望。
可惜,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离京是一天天近了。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阻挠暗算,也没有意外发生。这余下的一个多月旅程,比前一个月平静安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