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墨宸断然回答,“你尽管去。”
“等你回来,一起喝酒吧!”顿了顿,这个沉稳如一块钢铁的男人道,“要知道,我这一生还
没有结jiāo到一位可以放心喝醉的朋友。保重。”
他说得很低沉,并没有直接说什么,然而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好!”那一刻,清欢只觉得热血从心头涌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声,“就凭你这句话,
老子拼死也要留半条命回来,喝你的酒!”
他再不多说,手在窗台上一撑,胖胖的身躯跃起,立刻消失在窗外。
看着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一起进了密室,谈了半天也没见出来,殷夜来不由眼里露陨一
丝好奇。默默想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头绪,便歪着身子斜靠在榻上,在伤痛和困倦之下不知不
觉沉沉睡去。
“堇然!堇然!”梦里有人在唤着,伴随着阵阵的海涛声。那样的遥远而急切,似乎是想从时
空的另一端伸过手来抓住她。
她认得出那是谁。
然而,不是已经晚了么?随着十年前那一场大cháo的消散,在十字路口做出了抉择的她一路走来
,早已不能回头——如果,当时的他能够伸出手拉她一把,或许她也不会就这样被命运的cháo水
卷走吧?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伸出手,尽管他有那样的能力:因为他要先顾上他自己,要夺
取叶城继承者的位置,要在父亲面前做一个好儿子。
所以,他没有对处于危难中的她伸出手来。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和拼搏,虽然各自的境遇高下不同,在本质上却是一
样——贫苦人家出生的她是为了生存,而钟鸣鼎食世家的他则是为了权力。在这两种巨大力量
推动下,他们在那个十字路口背向而驰,终于背离了彼此。
那时候她年少,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十年后她才明白,有时候,当一个女人需要一
个男人,就像是溺水者需要一根稻草,虽然明知抓住后未必能真的挽救自己,但他所需要的,
可能仅仅只是抓住那一丝毫无用力的慰藉而已。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在那里,那么,以后他也永远不需要在了。
“堇然!”那只手伸过来,拼命地想抓住她。
晚了,晚了。她微笑着,看着那个拼命对自己伸过手来的人,任凭自己在大cháo里沉浮着,渐行
渐远。一叶浮萍归大海。从此,在她长长的一生里,他只如云影掠过,记忆中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làngcháo里。
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情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或许,就在某一个十字路口,心念一动,一转身、一
放手的瞬间,有些事情就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原本可以同路走到底的两个人就从此再无相见的
机会——这个瞬间来得残酷而突然。当这一波cháo水过去,而在下一波来之前,两人就如浮萍般
永远各奔西东了。
一切都是注定。
làng卷来,将她带走,身不由己地辗转而去。
然而,当她觉得自己即将迷失在那片蓝色里的时候,忽然间,有个声音响起来,低沉沙哑,仿
佛从时空的另一端传来:“还不快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她茫然地想,忽然视觉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道金光。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透过那片蓝色在注视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远方的召唤,就像是
有一个人站在天地的尽头,对她伸开了双手,呼唤:
“来吧,来这里!”
来哪里?后颈忽然有一阵灼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她,让她身不由己地奔跑起来,不
顾一切地向前、向前……哪怕狂奔到世界的尽头。体内有火焰在燃烧,似乎要把她的躯壳燃为
灰烬!
她是谁?她要去哪里?谁在呼唤她?
“夜来!夜来!”
当她在空茫的时空里狂奔时,忽然间听到了一另一个意志,近在耳侧。那个声音有着奇特的力
量,让她终于在恍惚的噩梦里醒过来。
茫茫然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室内景象。身侧有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