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看你是怕打扰你制作冰锥……时间不多,你再分心就真的要耽误大事了。”她想起了
巫咸长老的叮嘱,叹了口气,“而且‘神之手’的计划也开始了,我需要去把那些孩子全部‘
唤醒’,没有办法天天来船坞。”
“你不来,我一点gān活的劲头都没有。”望舒嘀咕着,看着那个尚未完工的庞大机械,“那么
复杂的东西,连我看了都觉得头疼……做完这个我非得短命十年不可。”
“不会的,”织莺笑了笑,语气复杂:“别担心。”
望舒却敏感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织莺?出什么事情了么?——这几天我总
觉得心里很不安,觉得你在外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她叹了口气,“我不是好好的么?”
少年疑虑地看着她,眼神澄澈又慧黠,让她心里一颤,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望舒喃喃,沮丧地垂下头去,“不过,算了……反正怎么问你
也不会说的,一向你都对我不公平。”
“我真的没事,”织莺叹了口气,指着半空中的巨大银色机械,“你别耍孩子脾气了,快些把
冰锥制作完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吧……”他在她面前乖巧得如同听说的孩子,“我马上就gān活。”
织莺对着他微微一笑:“那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织莺!”看到她转身,望舒急了,连忙追上来,“等等!”
“怎么?”她转身,却不敢看他。
“我……我想要你看着我gān活,”望舒的双手绞在一起,执拗地道,有些脸红,“你不在,我
做什么都觉得特别没意思,提不起jīng神。”
“望舒,别孩子气了……”织莺叹了口气,“我是十巫之一,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哪能天
天在这里看你?我还要去照顾茧室里的那些孩子。”
望舒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嘀咕:“我真想变成你的那些孩子……”
少年的语气无辜而纯粹,不染丝毫尘埃,只有浓浓的依恋。织莺心里陡然掠过一阵柔软的战栗
,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和无力包围了她,令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敢再看少年一眼,回过
头去,逃也似地疾步离开。
“冰锥正式下水那天你会来么?”望舒却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嗯。”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太好了!”他欢呼雀跃,“到时候我有礼物送给你——很妙的礼物!”
“好。”她含糊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急急地转过身去——没有人看到,在她转过身的一瞬
,眼里的泪水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地滑落面颊。
她当然知道望舒的心意。冰锥建造好了,就意味着她要出发去执行‘神之手’的任务,所以他
当然不愿意这个机械早日落成,然而为了她的请求,他又不得不加快了速度。那个少年的心如
同水晶,澄澈透明令人一眼看得穿。然而,他却不懂得人心的曲折和深沉。
这些年来,他一直同周围的族人格格不入,却一直在努力拉近和她的距离,生怕她远离——然
而他却并不知道,虽然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但从出生开始便是站在天秤的两端,永
远无法靠近。
他的父亲,那个天机公子,可真是一个残忍的天才啊……
看到巫真说服了巫即大大,匠作监立刻适时地走过来,陪笑着指了指冰锥尾部,弯下腰请示
:“巫即大人,您看,方才冰锥的船桨忽然不动了,不知道是被什么卡住了,大家弄了半天都
没修好,您看看是不是……”
“怎么我才睡了一觉就又坏了?”望舒不耐烦地走过去,在舱室尾部侧耳听了听,又敲了敲金
属外壳,转过头来,“应该是里面的机簧断裂了,你们得找人拆开盒子把它重新焊接上才行
——在这里。”
说到这里,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枚炭笔,在银色的外壁上平平划了一条一尺长的线:“从这里切
开,最里面的一排机簧至少断了三根。”
匠作监却有些犹豫:“切开?一旦切开,这块板就整个报废了——大人是怎么确定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