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到他身边。”
“你的男人?”琉璃吃了一惊,“你……是说白帅?”
殷夜来苍白的脸忽然微红了一红,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去,在镜子里继续细心地描画着自己的
容颜,用朱砂和胭脂掩盖着因为伤病而极度憔悴的容颜——没有人知道,所谓的“殷妆”,那
些轻红敷粉,胭脂点翠,甚至贴鹅huáng妆梅花,其实都只是为了掩饰她近来年越来越重的憔悴病
容。
空dàngdàng的非花阁里,她对着镜子,用胭脂轻粉一寸一寸地覆盖住苍白的肌肤,用胭脂点上失去
血色的嘴唇——这一次进京,她一定要将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因为,那可能已经是最后一面。
“不会吧?怎么是白帅!”琉璃却惊讶看着她,脱口而出,“我还以为是慕容呢!……你难道
不喜欢慕容么?他也很好啊!”
听到她提起慕容隽,殷夜来的手猛然一颤,回头看着琉璃,想知道她这样的问话究竟是什么意
思。然而少女的目光澄澈明亮,没有丝毫试探或者责问的味道。
“九公主不要多心,”许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如今夜来身为卑贱的风尘女子,绝不会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九公主和镇国公才是天生的一对
璧人,配得起那一对传家的避水珠。”
她的性格一贯清冷孤高,甚少这样低声下气委婉地和人说话。然而琉璃却只是张大了嘴巴,一
时间回不过神来:她……她在说什么?她居然说自己和慕容隽才是一对?呸呸!琉璃撇了撇嘴
,刚要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一声轻叩,是缇骑在门外敲门:“九公主?”
“还没好呢!”琉璃没好气,“催命啊?”
“九公主,求您赐一下解药吧!”缇骑的声音却在发颤,低声下气地哀求,“楼下被蛇咬了兄
弟们都快……”
“啊!”琉璃一拍脑袋,跳了起来,“完蛋,我居然把这回事忘了!”她二话不说地拉开门,
急速冲了出去:“不会已经有人死了吧?”
这个少女风风火火地出去后,殷夜来凝视了她的背影片刻,轻声叹了口气,忽然对着半开的窗
户低声道:“窗外的贵客,等久了吧?”
声音落处,窗户无声无息地打开。外面的屋脊暗处,居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两个人!那些人并不
是楼下那些缇骑,不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殷夜来却没有吃惊,只是淡淡道:“你们是穆先生
派来的,对么?”
那两个人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鞠躬:“还请仙子跟我们走。”
“穆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殷夜来冷笑了一声,却道,“但我不会跟你们走。”
那两个人脸上有为难之色,低声:“可穆先生jiāo代的是……”
“我知道,”殷夜来冷笑一声,“他想让我秘密潜入帝都禁宫去保护白帅,对么?——可惜计
划赶不上变化,他没想到帝君下手也这般迅速,已经找到星海云庭来了吧?”
那两人再度鞠躬:“还请仙子跟我们走。”
“麻烦你们去告诉穆先生,我是不会这样扔下姐妹一走了之的。”殷夜来扬起了眉:“其实都
一样——我秘密潜入固然可以抢得先机,但堂而皇之地跟随缇骑奉召入宫,也一样可以见到白
帅。我既然折返了,就绝不退缩,他不用命令我该如何做。”
女人的语气断然,窗外两人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返身退去。
房间内重新寂静起来,只听得见风chuī窗纸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就像是十年前那个深宫
血夜,当一切杀戮停止后,站在满殿尸体里听到的簌簌风声。
她以为,从十年前开始,自己就不需要再踏进那种地方一步了。原来,这个绵延了半生的噩梦
,对她而言远未曾结束。
殷夜来叹了口气,抬起手,最后将那支凤钗抽出,调整了一个方向,重新插入云鬓——那一串
红珊瑚珠子从她额上直垂下来,在乌黑的发上摇晃,宛如血滴。
片刻后,盛装的女子拉开了门,出现在缇骑的视线里,一步步走下楼梯来。
“堇然!”慕容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