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继续了,只是绞着手站在那里,用闪
烁的眼神望着她。
——是的,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他却清楚地记得,当时戴在她头上的,竟然是一支结发簪!是
冰族年轻男女在婚聘时才用的结发簪!
虽然自从上次的意外事件后,织莺每次来看他时都素服简妆,长发披肩,并没有戴任何首饰,
然而,那一瞥却在他内心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一种qiáng烈的疑问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再不问个
清楚便要发狂。
织莺脸色猛然一白,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记错了吧?”她咬了咬唇角,低声,“我从不用簪子的。”
望舒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织莺从来不曾对他说谎,他从有记忆开始就绝对的信任
她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当她那么说的时候,一瞬间,他原本清晰的记忆立刻出现了模糊和分裂
。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么?
“啊?真的么?看来我是赶工加班加得神志恍惚了……”他不好意思再追问,只能挠着头苦笑
,忽然道,“对了,反正我也已经造好冰锥了,接下来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去你那边帮你一
起做那些事吧!”
“不!”织莺一震,脱口而出。顿了顿,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是元老院的安排——‘神之
手’的行动极其秘密,你不能插手。”
“又是元老院!”望舒愤愤地骂了一句,“那些老头子为什么一直提防着我?我好歹也算是十
巫啊,又不是他们的囚犯!”
织莺脸色微微发白:“别这样,望舒,元老院可没有把你当外人。”她轻声劝解,“你看,冰
锥那么秘密的大计划,还不是jiāo给你了?”
“嘁!除了我,他们难道还能找别人?这个不算!”望舒却不屑,冷锐地道,“这些年来,他
们除了让我制造杀人的器具,什么也不让我知道,什么也不让我参加!——五年了,我甚至都
没有出过这个空明岛!”
织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剧烈地发泄内心的不满,不由一惊。原来望舒虽然看上去开朗而单
纯,内心居然是如此敏锐——或许别人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心里早
已昭然。
她正准备说辞安慰他的情绪,然而一转瞬,望舒的目光投注在她脸上,语气却迅速地柔软下去
:“如果不是有你在这儿,这个地方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为了织莺,当一个专门做武器的奴
隶我都心甘情愿。”
她凝望着他,眼里忽然有泪水长划而落,簌簌地落在衣襟上。
“怎……怎么啦?”望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起来,“我……我说错了么?”
“没什么,”她转过头去,不敢和他的视线相接,低声,“望舒,你对我太好了。有时候……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仿佛不想再说下去,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忽地转过身,
踮起脚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谢谢你。”
望舒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觉得心里仿佛咔嚓一声,有一根弦似乎断了。一股战栗传遍了全身,
他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
“织、织莺,你、你知道,我……”他越发结巴,“我……”
然而织莺没有等他说完,便转过脸去,低声:“好了,我要去议事厅见巫咸大人,先走了。”
她甚至没有等他回答,便转身逃也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