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了,是不是?”
宿尘始终不明碧落来意,此刻见她问得如此奇怪,当下眉心一蹙,已有了七八分头绪。duoxiaoshuo.com他见碧落满目纯纯的尽是担忧关切,不愿逆语冲撞了她,只淡然笑道:“好吧,原来我是掳劫了个叫做红蝶的人物。你说说看,是谁家的红蝶?……是了,她姓红,五色缸么?”
碧落听他言语当中淡薄疏冷,大是惴惴,她低头犹豫片刻,终于和盘托出,将先前霓云斋中嫣如所说的话语转述了一遍。于是当日他们一行人马为什么行踪泄露为什么芜湖被袭,自然也就清清楚楚。碧落有一说一,言语当中不大懂得转还,虽然将嫣如姐弟的明嘲暗讽之处努力说得客气了些,却也十分有限。宿尘每每听到这些地方总是嘴角微弯,轻轻撇个笑容过去,他心中暗叹:这世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想那小魔头如何鬼灵精怪的一个人物,却偏偏爱上这样的女子,这往后日子如是过到一起,可有他头大的了……
便这般连倾听带走神,等碧落话语说完,宿尘心中已隐约有了轮廓。他沉吟片刻,道:“红蝶是出游被掳,地点如何?”碧落一呆,喃喃道:“我忘记问了……”宿尘默默叹口气,道:“时间呢?给我个大概。”碧落红着脸算到:“上一回嫣如姐姐说是两月之前不见的,加上现在又过了半个月去,是五月半时吧。”宿尘垂目不语,半晌,道:“好,我知道了。然此刻并不方便答复,午后吧,萧姑娘用罢午膳再来此处,宿某定当给你一个交代。”他言语当中对五色缸只字不提,反倒是将碧落推得极重,自然也是旷傲之心所致了,要知,此来向他询问因果的人如若不是这小丫头,那么哪怕是江湖名宿武林泰斗,但凡不对了他的脾气,白衣狐狸也绝没那么容易就说出“交代”二字,就更不用说五色缸当家的主意——兴师问罪云云了。
碧落听了他话点点头,道:“是,打扰啦。”看意思忧心忡忡的还有话说,大概是生怕宿尘当真做了掳劫的勾当去,却又自知不能再开口询问什么了。宿尘不约俗礼,请个别势便回身向屋中走去。手触在木扉上时,他淡淡一笑,侧首道:“奈河桥,出了鬼府黄泉路上向西即是,望乡台是九宫迷阵,你逢三左转,逢九右转,其余一经直行便可通过。留心。”说罢屋门开启,他白色身影轻飘飘地隐没其中。
碧落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终于醒悟过来他话语中的意思时,脸上蓦地红了,心中倒也不矫情,叹道:是啦,我是该去找那小贼说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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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艰难地摸出望乡台时,碧落空前绝后地思念起小师妹玉露来。那丫头自小对九宫之术就最最喜爱,得师父真传学得也好,动不动便在竹林当中布几个迷阵唬得大家团团转向……便如此刻,若然无人指点,那碧落穷己一生,八成都要留在这奇石怪木的迷阵里面“望乡”去了。
出得望乡台,眼前不远处果然横着一道清溪。溪水自山上欢然淌下,看走势,似乎是流过山脚直入洞庭湖中的。碧落望它微笑而叹,心道:这便是奈河了罢?此来魍魉山庄,倒是提前把阴曹地府的路径探了个遍。走进前去,她一怔,只觉隐隐的有什么声响穿越水流喧啸直入耳蜗——再听,若即若离的一线,似是笛风。
这是小贼吗?碧落心中莫名一沉。循声而去,沿着溪畔越是行走,笛音越是清晰,而其间的幽咽凄凉也就更加浓重。一曲《忆故人》,碧落听得胸口闷闷的,被这千回百转的叹息招惹,竟也难过得有些想哭起来。
片刻工夫,一座青砖石桥映入眼中,沧桑旧重风格古朴,不必说,自是奈河桥了。桥上一人身影背对于此,碧落稍加辨认,知道那是笑然无疑。风送笛韵,到此已是黯然如泣,碧落走上石桥缓缓站定,望着面前一袭黑衣孤单孑立的背影,一声“小贼”哽在口中,怎样也吐不出来了。
等待笛音转了最后一道意境终于落尽,笑然回过身来,苍白脸色将碧落吓得一跳。他目中清亮不减,也不问好,只皱眉道:“阿螺,脖颈怎么回事?”
碧落一怔,手指自然抚上领口。颈中一线血痕,那是乌篷船中被人胁迫时所受的轻伤,并无大碍,而笑然心细,昨晚在她床前徘徊良久,早已看在眼里,于是今日初见,脱口问的便是这样一句。
碧落微笑,刚要作答,却蓦然见到一线鲜血正顺着笑然手中的翠笛淋漓而下。她心里“咣”地一撞,定睛看时,笑然手腕上竟然割开一道,血势不疾不徐,正自伤处汩汩涌出。大惊之下,碧落脸色也变得煞白,一声尖叫埋在心底,双唇微颤,却半点声音也没有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