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些个蠢材都上哪去了,不会是外面出了什么事,都去看热闹了吧?”
吴有德狐疑地走出门来,打着呵欠慢慢往楼梯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想着糖厂的事。现在任发死了,最大的阻碍没了;剩下要考虑的,无非就是有没有其他关系跟他差不多硬的人突然跳出来截胡。
没注意脚下的他突然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大晚上的擦什么地!”还以为是踩到湿地板的他立刻骂道,往下看去。
只是,他踩到的不是地板上的水,而是一滩血……
吴有德吓了一跳,赶快抓紧了身边的扶手,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下的拐角处探出身子,往一边看过去。
正在此时,一颗人头骨碌碌地从地板上滚了过来,正撞到他的脚面上。
他定睛一看,虽然沾了不少污血不太好认,但这不管家老郑吗?!
老郑的脑袋双眼圆睁、张着嘴吐出舌头,走得很不安详。
吴有德此时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张着嘴瞪着眼,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舌头都打了结:“这……这……”
该不会是遭了盗匪吧?也不对,这他妈是省城啊,还是最富的人才能住的这一片,什么盗匪能跑到这来杀人?巡警都死了吗?
他没注意到,他身后已经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人影来。
任发老爷,或者说春红,正顶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从楼上走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了一点,叫吴有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阿梅!小慧!”他喊道,并没指望能得到回应。自己的老婆和小妾,现在看来肯定也遭遇了不测了……
“不是啊,吴老爷,我是春红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吴有德猛地回头,然后就被一张老脸吓得滚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血泊里。这时他才看得真切,他的几个太太都在楼梯后面呢,带着断茬的胳膊腿一根根地混在一起,分不出谁的是谁的。
尤其是三太太,那张本来艳光四射的脸现在睁着眼睛看着他这边,带着血色的红唇微张,好像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似的。
“你、你不是任发吗?春红?你是来报仇的?”
“是呀,吴老爷。我死的好惨,好痛苦、好冤枉……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我要一件一件的还给你。”
春红说,手指上颜色异样的指甲缓缓伸出。
“你他妈的小贱人……你尽管来整死我,等老子做了鬼,看咱们俩谁更恶!”吴有德咬牙怒骂,倒有几分混不吝的劲。
就在此时富人宅邸区的道路上,九叔紧盯着罗盘,摸着胡子,大惑不解地说:“真是奇哉怪也,怎么这罗盘的针一直在颤呢?好像来省城的这只、既是僵尸又不是僵尸,这怎么可能?”
伊卡布正靠那张外国人的脸应付着偶尔上前询问的巡警们,闻言转头问道:“除了‘僵尸’,这罗盘还能指出别的东西吗?”
“当然能。平时罗盘可以探查风水,如果遇到鬼怪、再用法力和对应的东西开光,就能指出鬼怪的方位。今天我们来找僵尸,所以我在每个罗盘上都抹了僵尸血……”左右不见僵尸踪迹,九叔于是忙里偷闲地回复道。
从业这么多年,他还真没遇到过明明抹了僵尸血却没法锁定僵尸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听了九叔解释的伊卡布想了想,又问道:“那……因为我没见过‘鬼’,所以不太明白……僵尸是有血的,当然可以抹血。都说‘鬼’是人类精神体,那抓鬼应该抹什么?”
九叔也自然地回答:“抓鬼不用抹东西。罗盘的本来功能就是推断吉凶方位,而你我是人,对我们来说的‘大凶之地’往往就是阴气最盛、鬼物所在之所。当接近鬼的时候,罗盘的指针也会失灵、乱转,如果是极凶极恶的厉鬼,还会有寒意侵体。……咦,等等……”
他突然又低头看了一眼罗盘,皱起眉想一想,忽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
“快找……在这条街找门户结霜的人家!”
之前他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事他一次都没遇到过,只在师父的话里听来那么一次。
那时候他还小,脑袋后面还留着辫子,在师父的小道观里扫地。师父抽着烟袋晒着太阳,就当闲话跟他讲起了一个故事。
都说人的魂善魄恶,但一个人如果遭遇横死,三魂出体时怨气极重、不肯放手,就会化身厉鬼,比只留本能之“魄”的僵尸更恶。
厉鬼可以上人身,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