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用这些“公关费用”就换来清朝封疆大吏的全面支持,那可再划算不过了。
即使这些钱只是送给总督大人的亲信麦先生、用来疏通关系,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
马如龙从麦先生身上搜到这张存单时,也没管卓一飞眼巴巴地看着他,当时就决定这钱一分都不能留在自己兄弟手里,全得捐给真正用得上的人……国家积弱,民不聊生,唯有改天换地才有希望看到富国强民的一天。
那主编声音刚落,从旁边的胶片冲洗室里就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面容方正,浓眉大眼厚嘴唇,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目光炯炯有神。
只听他说:“几位英雄,无功怎能受禄?我们报社刊发那篇报道,实在是出于报国之公心、抒民族之义愤,不敢接您几位的捐助。”
马如龙却不收回那存单,只是抱了抱拳,回答说:“这钱留在我们几个手里,一点用处都没。好教两位知道,这就是我们从卖国贼身上搜出的,一定是宝顺洋行贿赂两广总督所用,如果我们几个就这么跑去渣打取钱,就一定会被宝顺行盯上,令事情败露。并且,我和天赐俩人还在接受内部调查,更不可节外生枝。
“两位先生心怀救国理想,自然有急需用钱之处;并且以先生们的‘人脉’,应当也能顺利将这些钱取出。宝顺洋行的这笔钱,若能对两位的大业有那么些帮助,也算他们为自己的暴行做了一丝的赔偿!”
那戴眼镜的先生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表示惭愧,闷声说:“实不相瞒,我们确实需要资金。恭敬不如从命,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几位。”
马如龙笑了笑跟两位先生握了握手,转身就要离开,并没打算要什么感谢。
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在做事,保护亲友、保卫民众、保卫香港、保卫两广、保卫中国,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说什么“感谢”,那是把他看得低了。
那戴眼镜的先生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想了想,突然开口叫住马如龙几人说道:“几位!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务必再来找我们,我们有人出人、无人出声,绝不含糊。”
卓一飞听着不对,回头试探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只听那戴着眼镜、面相儒雅慈和的先生微笑回答:“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在下的确是会中兄弟,从日本回来香港后就入了洪门,忝任‘白扇’之职……几位若要来找我,在任何一个洪门兄弟面前,都可以报我‘服部次郎’的名字。”
这当然是假名,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得很……
既然事情办完,马如龙、洪天赐和卓一飞也就走出房门,向正在院中悠哉散步的石帮办报到,一群人乘车往水警大楼那边回去了。
马如龙在车上歪着头,往车窗外面看了过去。
路边的阳光里,一个报童正摘下帽子擦着汗,小心翼翼地把肩上斜挎着的包从湿透了的衣服上推开,叫喊着:
“卖报啦,卖报啦!
“两广总督去职,其在任上曾设‘宰牛税’!
“禁烟官强拔烟苗,川民打毁局署!
“宝顺洋行撤出香港,大楼无人问津!
“水警全港通缉,海盗余孽大批落网!
“戴利剧院来港演出,门票一日售罄!
“内外新闻、港九大事,消息闲话、故事连载,看报即知,都来买报了!”
这报童叫了一通,只见周围的行人来去匆匆,并没有人想要来买他的报纸,无趣地撅了噘嘴,又一边叫着,一边往另一条街走去了。
第二十章 另一片海
“嘶……”
停泊在港口中的帆船上,又一个人揉着脑袋在甲板上坐了起来。
四周的海浪撞在船身和码头的石桩上,又唰啦——唰啦——地退去。
船身微微有些摇晃,但是甲板上还算稳。多年的海上经历让这个人迅速找到了身体的平衡,迟疑地站起了身。
“你醒了?”
旁边伸过一双手来,扶住了还有些站不稳的他。
“……这,这是船上?这什么船?我们的船不是都被烧了吗?”
扶着他的人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船尾舵位的方向。
就在那里,戴着三角帽的罗三炮咬着牙看着马如龙,心里憋着火、嘴上带着气地说道:“就这些人?上次不是把宝顺行的事都跟你说了?俺宝顺行里的兄弟呢?”
马如龙无奈地摇摇头,宝顺行里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