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还有几分疑惑,陆苑继续说道,“父讳名康,昔年家父为扬州刺史举荐为茂才后,出任高成县令,高成正在冀州,我父也正是在此时将我嫁与的下曲阳县丞。”
“光和年间,父亲连番升任武陵太守,转任桂阳,因天子造铜人上书谏言遭免,又因庐江乱党镇压之事重新启用,为庐江太守。黄巾乱中得蒙乔侯相助之时,我唯恐牵累父亲声名,这才不曾相告。”乔琰并未因为陆苑忽然透露出的她乃是陆康之女,怀橘陆郎长姐,江东名将陆逊的姑姑而觉得她的身份便需做出什么改变,只是摇头叹道:“你又何必如此。”陆苑回道:“不错,我不必如此心怀有辱门楣之念,故而今日来请乔侯将此事交托于我,我必替乔侯督办妥当。”她话中坚决之意,让乔琰当即拊掌一笑,“好啊,你有此志,我自当成全。我暂回乐平,留待崔公整顿行装的三日内,需要何种人手与我支取,但三日后,我要看到一个答案。”既然要做这件事,就得拿出足够的本事来。陆苑并未犹豫,一口应了下来。分出去了一项重任,乔琰也不觉放了口气,那么下一位她该见的便是……她刚想到这里忽然从门外传缺人,倒是有人送上门此话,也当即起身朝着屋外走了出去。这自荐一出,别管对方是此前就想来投,只是因为她先前离开并州往洛阳去了,没能遇上人,还是因为她如今得了并州牧的位置,更有了令人前来的可能,只要对方当真是个贤才良才,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一边走一边朝着前来通传的徐福问道:“以你看来此人如此?”徐福回道:“此人自称出自并州五原郡。”以五原和太原的距离,大约并不足以让他是出于临时起意赶过来,那么就是先前就有了这样的盘算。这样想来,倒是让乔琰对其先高看了一眼。这还算是个有眼光之人。只是这五原郡三字,总归不免让她产生了一些说不上了下去:“他自称名唤吕布,有力能扛鼎、力战五胡之力,先前见乔侯击破休屠各胡载歌而还的景象,很觉震动,当即辞去了郡县小吏的官职,想要前能搏虎驱狼。如若乔侯担心他在夸大其词,让人去试一试他就是了。”乔琰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一听吕布这名字乔琰就知道,要说有什么说谎之处,那他还真没有,只怕这一人战五胡还是个相对谦虚了的说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乔琰难免岔开思绪想到——幸好她如今帐下可没有主簿的位置空余,她也当不了吕布的义父!1程立看着眼前这位从京中归给了乔琰听,换来她并未觉得其中有何不妥之处的回应,已足够让程立觉得自己并未做错选择。而他心中所念,在那愚民不可与之共谋的感慨之中,乔琰正是那个在他看来最为值得跟随的明主。她也确实不曾让人失望,在此番上京城的稍有踏错便万劫不复面前,程立虽不知她每一步是如何运筹的,可当结果已经摆在眼前的时候,这个过程就已经并不那么重要了。她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诚然有作为这个“日”的资本。并州牧和乐平侯完全是两个概念。乐平侯的存在,代表着她可以以县立国,但这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社会地位的提升而已,人人称一句君侯罢了。可并州牧,却是地方之长,实权在手的位置。这一来代表着当今天子已经将她列入了可堪托付的重臣行列,而不再只是个因为平定黄巾乱局而需要被予以嘉奖的忠良之后。她从承蒙乔玄的余荫托庇,已正式朝着独立的政治势力发展。而二来,说句现实一些的话,黑山贼和白波贼可以因为并州乐平有口饭吃归附于她,寒门与黔首可以因为看好她的前景而做出提前下注的举动,但接受过良好教育,尤其是那些出身世家的,却绝不可能舍弃晋身机会跑到她的手底下来做事。除非是如那河东卫氏一般本身根底不厚,又面临生死存亡危机的时候,可能会选择向她求助,和她达成临时合作的关系,又除非是如杨修这般,还处在胜负欲旺盛而非是为前途考虑的时候……可是,在世家垄断了知识教育的时候,别管用他们是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能将人给引来麾下无疑是必要的。而如今,有并州牧这个位置在,不管乔琰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州牧属官都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政治资本。这便是个云开雾散之势了。云开雾散正见日,这改名确然是个应景的好兆头。程立,不,应该说是程昱只又问了一句:“君侯竟不怕被人觉得,自己这算是心有异志吗?”程昱并非汉臣,所以也比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