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处住址,夏吉祥心情大好,决定好好犒劳大毛他们。
于是他也不留人监督房客们搬家,直接招呼众手下上车,开车驶上极司菲尔路,直驱愚园路以东,准备找一家外国餐厅大吃一顿。
好巧不巧,夏吉祥上路没多久,就瞥见路边掠过一位穿深色旗袍的妇女,看她身材臃肿、步履疲惫,那身影竟莫名眼熟!
“她是谁···难道是卢文英?”
夏吉祥觉得似曾相识,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马上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道边。
夏吉祥打开车门向后张望,见那中年妇女踉踉跄跄,背景愈加熟悉,便试探的喊了一声:
“七姐!七姐!文英姐,是你么?!”
中年妇女猛然顿住,接着火速转身,望向卡车驾驶室,一双深黛色的眼眸瞪得好大好圆!
“夏阿弟···夏阿哥啊···真个是你啊,呜呜呜···
等到看清夏吉祥后,她反而一跤跌坐在地上,拍着腿啼哭起来:
天老爷睁眼嘞!我总归碰着个老熟人了,侬阿姐好歹有点盼头活下去了。”
夏吉祥连忙跳下车,几步奔到卢文英跟前,将她搀扶起来连声问:
“文英姐,你不是去金陵投亲么,怎么回来了?你这是要去哪,谁把你惹得这么伤心?”
“唉哎哎,金陵勿好混呀,我人老珠黄,又呒没铜钿,到啥地方也勿受人待见呀,只好转(回)上海,靠老关系混口茶饭吃吃啦。”
卢文英连哭带诉,继而咬牙切齿道:“阿弟啊,阿姐实在找不见你人,就想牢搭吴四宝还有点老交情,可以照顾一下呀,
如今他发迹得势,赚的铜钿堆成山,用也用勿完。我心里向忖,只要能见他一面,他总归顺手帮衬我一记,勿会看我落难讨饭呀,
哪能晓得我刚跑到办事处求见,吴四宝竟然面都勿见,讲勿认得我这个老乞婆,让我赶紧走。
呜呜呜···他还差遣看门的吓我,讲要是我再敢上门烦扰,就把我捉进七十六号,天天灌辣椒汤吃,皮条子吃得饱饱叫!”
“这不仁不义的吴四宝,活脱就是个没见识的暴发户。”
夏吉祥听了愤慨的评论了一句,情绪波动不大,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渐渐在他心里形成一条完整的思路,于是搀扶着卢文英邀请道:
“走吧,文英姐,跟我上车吧,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咱姐俩再慢慢叙谈,我有好大一笔买卖,要文英姐你来参赞策划唻!”
“好呀好呀,我饿得来要死脱了!”
卢文英哭花了浓妆,满脸泪水鼻涕,眉眼像个乌眼鸡似的,忙不迭的点头:
“阿弟呀,侬叫我做啥都好,我啥事体都肯做,阿姐这下半生,就只望阿弟侬来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