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向东,一路慢慢悠悠,花了十多日才出潼关,又花了数日才抵达洛阳。
洛阳郊外,绿竹巷,竹制的篱笆院内,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藤椅上用竹条编织着东西。 “老先生可是绿竹翁?”忽的自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老者抬眼望去,这才发觉,原来不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竟站了一男一女两个道人。 “老朽正是绿竹翁,不知二位道长寻老朽有何事?”老者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打量着门外的两个道士,脸上却仍旧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显然是个不好亲近的。 道人却不以为意,仍自说道:“贫道手中有一篇乐谱,寻了十多位乐师也无法演奏,都说这乐谱晦涩难懂,还有人说这乐谱根本就不是乐谱,贫道心中也不知真假,后听人说这绿竹巷中隐居着一位音律大家,故来叨扰,想请竹翁帮忙鉴定一二。” “哦?”原本绿竹翁心中还存着几分警惕,如今听岳峰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不过仍旧还是一脸冷漠,不见热情,但却起身打开了柴门,将二人迎入院内,还奉上了茶水,然后才问:“不知是什么曲谱?” “竹翁请看!”绿竹翁接过岳峰递过去的《笑傲江湖》曲谱,刚翻开之时,神色还正常,可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旋即又从屋内取出一只洞箫,照着曲谱吹奏起来,还真别说,箫声刚起,便觉婉转悠扬,可箫声响了不过片刻,却突然变得磕磕绊绊,不成曲目,那绿竹翁的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 反复实验几次,皆是如此,口中不由叹道:“怪哉!怪哉!好精妙的谱子,好奇特的曲目!” “想不到竟连竹翁也无法演奏!”岳峰一脸遗憾。 绿竹翁却道:“道长莫急,这曲谱太过精深奥妙,老朽才疏学浅,演奏不出不足为奇,不过老朽家中还有一长辈,在音律上的造诣远在老朽之上。” “哦?竟还有如此高人?”岳峰脸上立时露出喜色,有些激动的问:“不瞒竹翁,这曲谱乃是贫道一位旧友临终前所赠,原是想让贫道为其寻一传人,奈何这曲谱太过深奥晦涩,贫道寻了许久,也未寻得可托付之人,若是竹翁家中长辈能将这曲谱演奏出来,贫道便将这曲谱赠予竹翁家中长辈,只盼能将这曲谱流传后世,莫使贫道旧友心血埋没。” “道长高义,老朽佩服!”绿竹翁脸上冷漠这才少了几分,冲着岳峰拱手道:“只是老朽那位长辈不喜见外人……” “无妨!”岳峰摆了摆手,坦然说道:“只消能演奏这曲谱,人见与不见并不重要。” “那就劳烦二位道长在此稍候!”绿竹翁脸上虽仍旧冷着,可态度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绿竹翁拿着曲谱进入屋内,二人功力深厚,耳力惊人,纵使隔着屋子,也能听见屋内绿竹翁和他那位“姑姑”的交谈声。 “咦?竹翁的这位姑姑听着怎么像是年轻女子?”宁中则可不是令狐冲那种分明听到了声音,却仍旧将人当成是七八十岁老太太的二货。 “辈分这种事,本就不能用年纪来论,牙牙学语的幼童被六七十岁的老者唤做叔伯公祖的比比皆是。”岳峰道。 宁中则点头道:“许是屋内这女子辈分极高,天资过人。” 二人说话间,屋内也响起了几声琴音,初时还游学断断续续,可过得片刻之后,琴音就渐渐变得连续婉转悠扬起来。 “好美妙的曲子!”随着琴音渐作,宁中则不知不觉间便悄然闭上了眼睛,嘴角也扬了起来,下意识发出感慨。 琴音过后,屋内又起箫声。 岳峰对音乐并无钻研,岳不群亦成日忙着想办法振兴华山,是个更加纯粹的俗人,哪里有时间花在这些志趣高雅的东西上。 对于屋内传出的琴音和箫声,岳峰就两个字的评价:好听。 一曲落罢,余音绕梁,三日难绝,连岳峰和宁中则这两个不同音律的门外汉,也沉寂在曼妙的乐曲之中,犹自回味。绿竹翁已然捧着曲谱自屋内走了出来。 “二位道长······” “竹翁。”绿竹翁才刚开口,就被岳峰打断:“早就听闻,魔教先教主之女任盈盈天资纵横,武学天赋过人,被东方不败封为魔教圣姑,想不到在音律上的造诣竟也如此之高,这《笑傲江湖》的曲谱,乃是贵教长老曲洋和南岳衡山派刘正风刘贤弟合著,今日便赠与圣姑。” 岳峰此话一出,绿竹翁脸色骤变,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华山岳不群,这位是拙荆。” “华山宁中则。” 二人提剑抱拳。 绿竹翁神色再变,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竹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