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忽的衣袂破风之声响起,只见一个少年纵身一跃,自船头跳下,在半空中便高呼道:“盛通判且慢。” 话音落下,那少年也落在码头之上,疾步闪身拦在岳峰马前,躬身拱手,朗声道:“袁家大哥说的乃是气话,还望通判见谅则个,袁、盛两家结亲乃是喜事,今日更是两家纳采下聘的大日子,岂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坏了两家的喜事。” “袁大哥,你来给盛通判赔个不是,通判大人大量,你好好与他说明缘由,盛通判定不会与你计较。” “这位郎君是?” “在下白烨,家住东京,和袁家是世交,此番顺道搭袁家大哥的顺风船来扬州处理些私事。” “看小郎君年纪尚轻,不知个中轻重,盛某不与你计较,可今日之事,并非盛某抓着袁家的痛处不放,而是袁家不将我盛家放在眼里,看小郎君也是聪明人,不会真的以为袁家大郎所说,袁老伯爷和伯爵夫人患病不能远行乃是事实吧?” “这······”少年本就聪慧早熟,如何不知这只是袁家的借口,可他这次是搭了袁家的船来的扬州,欠了袁家大郎一份人情,这才出言相劝,帮着袁家大郎说话。 “哼!”袁家大郎却一声冷哼:“多谢二郎好意,不过既然盛通判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今日这事,便这样吧,袁某回东京之后,自会将此事禀明父亲、母亲。” “请便!” “哼!” “告辞!” 袁家大郎脸色阴沉如水,眉宇间满是怒色,拂袖转身朝着大船而去。 岳峰打马径直离开了码头,方才拦住他的少年,也只能退到一旁。 长柏咬了咬牙,也紧随其后,盛家一众家丁自然不会停留,转眼之间,偌大的码头就变得空空荡荡,只余袁文纯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怎么走了?”章氏着急忙慌的在女使的搀扶下来到船舷,看着脸色铁青一片的袁文纯问道。 “哼!”袁文纯一声冷哼:“不识时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想跟我袁家攀亲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一个盛家。” “走!回东京!” “这就回去了?”章氏顿时急了,他们来之前,可是跟公公婆婆打了包票的。 “不回去难道留在这儿现眼吗?”袁文纯没好气的道,一边说还一边往船舱里走。 “官人···官人····”章氏急忙追了上去。 章氏娘家早已没落,不过是因着袁文纯的生母,忠勤伯爵府的大娘子是她的亲姑母,这才嫁了忠勤伯府的承爵人袁文纯,不然以如今早已衰落的章家,如何将女儿嫁入忠勤伯府。 可也正因为如此,章氏在袁文纯跟前多少有些没有底气,老章氏虽然是她的姑母,可更加是袁文纯的生母,自然不会偏向她。 袁文纯负气而走,章氏心中虽然焦急,却也只能追上去。 追着袁文纯一路进了船舱,章氏先是倒上一杯热茶,“官人吃口茶消消气。” “哼!”袁文纯哪里有吃茶的心思,章氏见状,忙走至其背后,为其按肩捶背。 “我哪还有心思吃茶,气都气饱了。” “那盛紘好不识抬举,咱们家是什么人家,能瞧上他家女儿,同他家结亲,那是他的福气,可他倒好,反而拿乔上了。”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小小的通判而已,官不过六品,放在东京城里,根本排不上号,也敢给我脸色看。” “官人莫气坏了身子,为这种人不值当。” 袁文纯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骂骂咧咧的几句,也就偃旗息鼓了。 章氏见袁文纯的气消了一些,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官人,咱们真就这么回东京去了?” “不回还能如何?难道要我去求他吗?”袁文纯没好气的道。 “咱们来之前,可是跟公公婆婆打了包票了,要是这亲事当真黄了,官人免不了要在公公那里吃一回挂落。” “吃什么挂落我都认了。”袁文纯气呼呼的道。 见袁文纯如此坚决,章氏也没了主意。 ······ 另一边,离开码头没多远,岳峰就放缓了马速,长柏见状,拍马迎了上去。 “父亲!” 岳峰头也没回的问道:“可是觉得为父此举,有些不计后果了?” 长柏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道:“确实有几分不计后果。” 岳峰道:“柏儿,记住了,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妥协,但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妥协,更不能做出半点让步。” “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