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栖阁,正房主卧之中,床榻之上。
林噙霜正慵懒的伏在岳峰身上,脑袋凑在岳峰脖颈之间,五指紧扣着岳峰的手掌,闭着眼睛,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床盖在二人身上的桃红棉被,上面用绿色丝线绣着一副戏水鸳鸯的图案,乃是林噙霜亲手所绣。 能够将盛紘的心牢牢抓在手中,林噙霜会的可不仅仅只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什么针织女红,点茶插花,林噙霜也都是手到擒来。 “紘郎最近是怎么了?妾身怎么觉得紘郎越来越厉害了?” 林噙霜的声音软软糯糯语气十分动听,岳峰也很是受用,尤其此刻她枕着岳峰的手臂,口鼻正对着岳峰的脖颈,说话间,口中如兰热气便悉数都吐在了岳峰的脖子上。 岳峰闭着眼睛,体内真气自发运转,带动气血,行走周天,吸收道果散发出来的磅礴精纯的真气,可以说岳峰每时每刻都在变强,面对林噙霜的提问,岳峰眼睛都没睁开,轻声回应:“近些时日每日呼吸吐纳,习练拳脚,颇有成效,体质略有几分增长,耐力自然也跟着见长。” 林噙霜忽然抬起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岳峰,又道:“紘郎怎么突然练上拳脚了?” “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练练拳脚,学一学道家养生之术,固本培元,也好应付你这个小妖精。”岳峰扭过头看着林噙霜,还抬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紘郎!”林噙霜被岳峰那炽热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还羞怯的扭了扭身子:“你真坏!” “那霜儿喜欢吗?” “喜欢!” “紘郎什么样霜儿都喜欢。” 听着林噙霜那假的不能再假的情话,岳峰心中不以为意,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又不是不会,至于林噙霜,这个爱她自己和她的儿女们胜过一切的女人,岳峰对她的了解,可比她自己还多。 “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情?”林噙霜好奇的问道。 “是有关华儿的事情,前几日在寿安堂,王氏求母亲让母亲做主,把家中的管家权交给华儿,说是华儿出嫁在即,趁着如今还在家里,试着亲手管一管家,也免得将来到了婆家的时候露怯。” “老太太答应了?”林噙霜咬着嘴唇,语气已然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岳峰道:“那倒没有,不过母亲也没回绝,而是推说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无心理事,让王氏找我商量。” “那紘郎是怎么想的?”林噙霜的语气之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委屈,她心里明白,岳峰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这些,如今既然说了,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我想着王氏说的也有道理,虽说如今和袁家的亲事有了波折,可华儿的年纪摆在那里,就算是和袁家的亲事吹了,也耽搁不了多久了。 而且年后咱们不是要搬到东京去了吗?这么一大家子人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去了,华儿若是此时把管家权接过去,也能多练练手,多积攒些经验。” “紘郎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霜儿自然支持!”林噙霜说着说着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雾,身子也背了过去,咬着下唇,低声啜泣着。 一副我虽然委屈,但为了你却甘愿独自一人承受这些委屈的模样。 若是盛紘的话,见林噙霜这副模样,只怕心都要碎了,就算是林噙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摘下来送给林噙霜。 “好了,我知道霜儿心里委屈,可霜儿你这管家的差事做了也有几年了,如今整个扬州城,上至衙署的同僚,下至寻常百姓,哪个不知道盛家当家的是你而不是大娘子,哪个背地里不说我宠妾灭妻,有为纲常,整个扬州的官眷,哪个背地里不拿这件事笑话大娘子,你一个小娘,手上既有铺子,又有田产还管了家,过的已经比大娘子还体面了。 霜儿,我体谅你,你也该体谅体谅我才是,如今咱们马上就要去汴京了,汴京天子脚下,跟扬州可大不相同,若是这些流言传到外头去,那些个御史言官们,定会在官家跟前参我一本,若是因此为官家所恶,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岂非都将付之东流? 若是我厌弃于官家,岂不是还得连累长柏和长枫,若是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话音未落,林噙霜已经把身子转了回来,纤细白皙的五指已然抵住了岳峰双唇,将其到了嘴边的话悉数都给堵了回去。 “紘郎,霜儿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何况此事涉及紘郎前程,霜儿自然是向着紘郎的。”林噙霜泪眼婆娑的道:“霜儿只是恨自己运道不好,遇上紘郎之时,已然家道中落,配不上紘郎,做不了紘郎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