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戒心

程际很是温和，平静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说：“我看不明白他。”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怎么会看不清。”画家盯着程际那双澄澈的眼睛，慢慢地有点走神。

“是认识挺久的，”程际睫毛一眨一眨地，神情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此刻内心还算平静，“可我终究是看不清他。”

“至少他喜欢你这个事实不用质疑。”画家带着羡慕之情说。

程际脸上没有半分高兴的模样，相反有些沈闷，“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喜欢我，他其实更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个足够优秀的人，值得被所有人喜欢，他习惯了身边的人以他为中心，所以当忽然出现一个不以他为中心的人时他的注意力就会被那个人吸引，久而久之，他会误认为这种吸引是喜欢。”

“还是你看的明白。”画家觉得程际的话很有深意，不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说出的话。

“你其实也看明白了，只是你不说而已。”程际思考了一会，十分公正地说。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画家许多行为表面上很荒唐，实则都清醒理性。

“我们这些做守门员的，看似高高在上，实则都是卑微到骨子里的人。”画家眼神暗了些。

“为什么这么说。”

“上天给了我们高於普通人的天赋和能力，但也给了我们难以承受的责任和使命，我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为自己而活。”

程际听后沈默良久，他说累了，也想累了，他现在只想静静地坐着休息会。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内心是很平静的，可有时候又觉得十分惊涛骇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他既是千宠万爱长大的程际，也是痛苦逃避的守门员默默。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是活着而已。

“方正现在也没事干，不如聊聊你以前在那个世界的生活。”画家没有去过程际的那个世界，因而始终对那个世界抱有一份纯粹的好奇心。

“以前的生活？”程际声音很软，听起来有些泄气。

“怎么以前的生活不好？”画家问。

“倒也不是，只是有好有坏，你突然这么问，我一时无法回答，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那就是还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画家笑了。

三天过后，周泽也抵达了中央地带。

当他登上阶梯后，见到程际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憋了很久，想要和程际要个说法的决心，在见到程际的瞬间被打散。

&“来了。&“程际笑着跟他打招呼，对於他的到来一点也不例外。

周泽撇了一眼还在旁边睡觉的画家，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着朝程际走去。

“嗯。”

“涂茶序叫你来的吧。”程际看了他一眼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口棺材那里。

“是。”周泽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看着平静如水的程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给怎么跟程际开口。

他很想问程际为什么主动消除那段有他存在的记忆，可在看到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程际时，他再次心软。

“你这一路走来过的还好吗？”看着面容消瘦的程际，他终是问出了口。

程际有点懵地看向他，“挺好的，有涂茶序暗中布局保护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困难。”

“这样。”这时周泽才发觉自己是多馀的那个人，无论是在那个世界，程际的身边从来不缺朋友和保护者。

“他叫你来干什么？”程际扫来扫棺材上的灰尘问。

周泽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涂茶序叫自己过来质问程际为什么消除那段记忆的吧，这显得他很自以为是。

就在他为怎么回答苦恼时，一旁的画家醒了。

画家睡眼朦胧地看着周泽，似笑非笑地说：“来的挺早，不愧是你，来中央地带跟回家似的容易。”

画家的调侃不无道理，周泽来中央地带花的时间的确很短，路上也十分顺利。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周泽朝画家靠近。

“那倒也是，毕竟西北基地二队长就是出生在中央地带的，来这可不就是回家吗？”画家笑地让人很不舒服。

程际也察觉到了他们二人话语间的针锋相对。

“章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周泽自觉地坐到画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