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希望能陪他到世界末日……”第一次,阿拉贡的脸上露出了如此温柔丶如此幸福的笑容。
“你真是——真是——”甘道夫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他想他是不是真的老了,完全理解不了这份感情,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
“甘道夫,”阿拉贡笑着说,“至少你能来看我,我这个亡灵过得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甘道夫摇摇头,站起身说:“走,我领你晒晒月亮去。”
阿拉贡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答应了:“尽管月光让我不舒服,但为了陪朋友,我豁出去了。”
甘道夫反驳道:“你要弄清楚,是我陪着你,不是你陪着我。”
“朋友之间,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嘛——”
夜空中,明月皎洁,郁郁葱葱的山林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青草的味道随着微风飘散到空气中,但在阿拉贡的眼中,只有灰蒙蒙一片,他也感觉不到微风的抚摸,甚至连青草的味道在他的鼻子里也变成了腐败的尸体的气味。
阿拉贡叹了口气,找了个树荫坐下,在阴影中遥望夜空,这让他想起那双清亮湛蓝的眼眸,闪烁着璀璨星光。
“想什么呢?”甘道夫不满地用手杖碰了碰他,手杖却穿过了半透明的身体。
“不过是一些往事而已。”阿拉贡说,“对于没有未来的亡灵,只能回忆往事。”
“……”甘道夫也不再说话。
月上中天,静悄悄的山谷里,一个巫师和一个亡灵在遥望星空。
远处传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里传得格外远,甘道夫轻声说:“走,去看看。”
“也许是路人。”阿拉贡没多大兴趣。
“也许是熟人。”甘道夫擡脚就走,阿拉贡无法,只好跟了过去。
宁静的夜晚,皎洁的月光,山路上,一匹高大的战马悠闲地路过,马上是一位高挑纤细的骑士,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辉。
那是——
阿拉贡呆住了,骑士的浅金色长发,是他眼中灰白一片的世界里,唯一的亮彩!
“这丶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西渡了吗?”阿拉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切地抓过甘道夫的手臂,可惜身为亡灵的他,触碰不到任何事物,半透明的手臂穿过了甘道夫的身体。
甘道夫想起那件事就郁闷,他没好气地说,“你死了的那年他确实西渡了,可没呆几天又偷跑了回来!不然我能顶着一把老骨头也回到中土吗?”他这一把老骨头很想享享清福好不好!
甘道夫还记得当年莱戈拉斯带着金雳乘船来到维林诺时,引起的震动,可惜这个小精灵太不安分,居然瞒过了维拉们,找到了隐藏的船只,偷偷跑回中洲。更令维拉和精灵们震惊的是,这件事居然惊动了一如,于是命甘道夫再次回到中洲,并保护他,帮助他丶指引他。
“他……”阿拉贡心情澎湃,连话都说不出来。
甘道夫瞥了他一眼,说:“阿拉贡,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能给他什么?”
“……”阿拉贡楞了楞,欣喜变成悲伤,希望变成绝望,他垂下了头,硬生生压下极度渴望的情感,低低地说,“我不该再有奢望,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只能带给他痛苦……我……我只配呆在冰冷阴暗的角落里,永不休止地忏悔,直到世界末日……”他紧紧地扒着岩石,无限眷恋的目光,贪婪地追随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直到消失……
“这真是——真是太傻了!”甘道夫叹息着顿了顿手杖,无论阿拉贡做过什么,这份深刻骨髓的爱,却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
突然,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波动,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支箭矢迅捷无踪地飞来,至稳至狠地插入阿拉贡的心脏!
阿拉贡是亡灵,普通武器无法伤到他,但这支箭却让他浑身一僵,随即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神情。
“阿拉贡!”甘道夫望了一眼精灵消失的方向,“刚才那支箭伤到你了吧?你觉得怎么样?他不是普通的精灵,这一箭还真是毫不留情啊!当年的黑门之战,索伦最后——”甘道夫住嘴了,他原本想告诉阿拉贡一些事情,但他发现这小子居然完全没有在听,而是呆呆地望着钉入身后岩石的那支箭,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手掌毫不意外地穿过箭支,好一会儿,才叹道:“他还是动不动就喜欢拔箭……”
“你脑子没坏掉吧?”甘道夫不客气地说。
“应该没有。”阿拉贡回答。
“他射中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