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进许多之前被屏蔽的信息。随手翻了下,有唐必安问我在哪儿的短信,还有许汐询问我订婚宴准备的怎么样的短信。纪晨风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与第二个间隔了半小时,第二个与第三个间隔了一小时。非常不巧,期间我都在山上,收不到讯号。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应该又是找不到我,才会一直给我打电话吧。虽然原本的初衷就是将他培养成什么都要依赖我的寄生物,但偶尔在我需要做自己事情的时候,识相地不打扰才是宠物应该做的啊。和周及雨认识这么久,连这一点精髓都没学会吗?况且,就算我现在能腾出手,郑解元就在边上,表情还这么恐怖,怎么可能旁若无人地和他通话?不差这几个小时。想着对方有急事会再打过来,发动引擎,我载着郑解元回了市里。将郑解元送回家,已经要下午五点多。空下来后,一个个给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回了电话。唐必安只是例行询问我的方位,并无大事。许汐约我吃晚餐,说要负责订婚宴那天我的穿着,让我不要给她省钱。其实已经很累了,可她毕竟是我的长辈,试着推辞,发现推不掉后,我也就答应下来。最后是给纪晨风回去电话。第一个他没有接,我隔了五分钟又打了第二个,这次他接起来了。“桑念……”他的声音很低,周围没什么声音,似乎是在一个颇为安静的环境。“抱歉,先前在开会,没拿手机。”发动车辆,根据导航前往与许汐约好的餐厅,我一边开车一边用车载蓝牙与纪晨风通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纪晨风犹疑着,过了片刻,道,“没事,已经没事了。”我没有接着追问,正想再说两句就挂断,他忽然向我请假,说接下去的一周可能都没法儿去我那里。“医生说我母亲需要再做一些身体检查,抱歉,一请就请这么久……”还真是瞌睡了就递枕头,老天这次总算没扯我后腿。一周的话,正好跟订婚宴重叠,等他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也不用成天担心被他发现端倪。“阿姨的身体最重要,你好好照顾她吧,我这边不用担心。毕竟当初雇你的时候就说好了,你可以随时请假的。”我大方地多给了他几天假,凑足十天,让他不用急着回来上班,“小雪和橘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心吧。”白色猫叫小雪,橘色的猫叫橘子,但就跟“小草”一样,是心情好时才会呼唤的大名,平时的话,只会在心里叫它们“猫”。纪晨风闻言,似乎是笑了笑:“谢谢你,桑念。”听到对面纪晨风郑重其事地道谢,我心中一动,脑海里忽然闪过周及雨的话。如果我从未帮助过纪晨风,如果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如果……我不是我,他还会喜欢我吗?嘴唇嗫嚅着,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早就知道答案。“客气什么。”如果我不再是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不要说纪晨风,友情、亲情、事业,我恐怕一个都留不住。所以我只能是我,我只能是桑念,纪晨风,也永远必须只是纪晨风。随着时间推移,除夕越来越近,订婚宴就在眼前。对父母说是不想铺张,只请关系近的亲朋就好,因此宾客只有四十几人。场地在一座市中心的老洋房内。洋房历史悠久,住过许多名流,几年前被顾家买下,开了私人会所,用来专门招待顾家在商场上的那些朋友。虽说都是假的,演戏,用来应付双方父母的仪式,但当天我还是早早来到老洋房准备,穿上了许汐精心为我准备的三件套西服。“浅灰色的面料瞧着更有活力,马甲能在寒冷的冬季增添一份温暖,暗红的领带低调又富含品味,白衬衫则是每个男人衣柜里的必需品。”许汐为我整理好衣领,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道,“姐姐要是能看到你订婚,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总是会把“姐姐看到你如何如何一定会很欣慰/高兴”这样的句式挂在嘴边。仿佛我的存在只是许婉怡的延续,我的一言一行,都只是在讨这个已经不在二十多年的女人的欢心。明明我和顾颖才认识没几个月,她却好像一点不关心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不过,她的公司桑正白也有出钱,还出了不少,就算我告诉她自己无心顾颖,她难道还能为我去反抗桑正白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人与人之间本就是靠各种不同的利益联结,各有各的自私,或多或少的问题而已。百分百无私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基因不允许,人性更说不通。父母的爱,朋友的爱,恋人的爱,全不是无条件的,只要想通这一点,也就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