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挣工分吗?”钱回问道。
钱烈说道:“是去挣工资,不大一样了,反正爸爸赚的钱多了,以后可以给你们买肉嘎嘎吃了。”三个孩子这才眉开眼笑。但老二钱家还是担心的问:“爸,你真不是被抓走了?”“真不是,你们看,爸不是好好回来了?”钱烈挠挠他的头。孩子们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到父亲真实的心跳和体温,再抬头仔细看清父亲除了疲惫并无异样的脸,那份巨大的恐惧才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抽噎声渐渐减弱,只是他们的小手依旧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生怕他又消失不见。钱程给钱烈让了座,然后钱进不在家他得拿出钱家老大的派头:“小夕、大江,你们两口子得好好管管建国,他怎么这么淘啊?”陈建国急忙说:“他们已经打过我了,大舅你别说了,他们还会再打我一次的。”钱夕恼怒,去找擀面杖还要揍他。赵晓红把她给拽住了,笑着对钱程说:“这事不全怪建国。”“前街的王家小子,就是国梁大叔他家那个混账东西,昨儿不知为啥又被治安员给铐走了。附近几栋楼的孩子都看见警车闪着灯、呜哇呜哇响着过来抓人。”“回回、小家、小归他们给吓着了,然后建国跟他们开玩笑,他们才当真了。”钱夕还不满意,怒道:“还是怪他胡说八道……”“哎呀,建国性子活泼。”赵晓红哪能让姑姐发火,赶紧把她推回厨房去。“其实建国也吓唬其他孩子了,吓唬汤圆来着,结果人家汤圆就不怕……”汤圆笑道:“我放黄锤咬他,吓得他赶紧向我求饶。”曾经只会找钱进要好吃的小姑娘长大了很多,已经会人仗狗势了。钱程这才恍然大悟,他一拍大腿说:“嗨,那王家小子是二进宫,他肯定又不务正业才被逮的!”“我天天上班不怎么来泰山路,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这小子老三能一样吗?老三那是在国营养鸡场当技术员……”他话说到一半停住,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钱烈:“老三,你这工作算是干部了不?”钱烈不置可否的一笑,坐下烤着火说:“算什么干部,技术员,兽医。”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说完后怕话传到钱进耳中惹弟弟不快,又补充了一句:“但这工作很适合我,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呢,我刚去就立了点功……”钱程、钱夕两兄妹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怎么回事?赶紧说说。”魏清欢端来一盘炒南瓜子:“钱途你去倒水,来,哥姐咱们边吃边说话。”钱烈刚刚坐下要开口,门被人推开。钱进顶着一头雪回来了。黄锤嗖一下子冲他飞了起来。钱进抱住它给它一记热吻,魏清欢上去帮他脱大衣:“三哥回来了。”“哟,三哥回来了?”钱进探头看,随口问道,“场子咋样?累不累?活儿好干吗?”陈寿江也凑到了火炉边,说道:“是啊老三,跟哥几个说道说道。”说着,他递上去一杯热茶。钱烈喝了一口茶水。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连日来的疲惫似乎在家人关切的目光里消解了许多。他搓了搓冻僵的脸颊说:“累,是真累。”“我们红星场现在重点养殖一批洋鸡苗,那洋鸡苗金贵,怕冻怕热怕脏,比当初下乡伺候刚下地的牛犊子还费劲。”“整天就是盯着温度计,扫鸡粪,拌饲料,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魏清欢问道:“三哥你不是刚才说你还立功了吗?先说立功的事吧?”“就是。”钱夕推了三弟一把。钱烈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些,声音也扬高了些:“是这样的,我们养的洋鸡苗叫白洛克鸡,我去的时候,第一茬白洛克鸡苗闹病了!”“场长、老兽医都没辙了,眼瞅着一棚鸡快死光了!”钱烈深吸一口气,仿佛那鸡舍里刺鼻的气味又钻了进来:“我就跟场长、跟老兽医赵师傅,提了在医书上学到的一个土法子。”“没怎么用药,就是用沟里的马齿苋、车前草加干姜熬汤药又点了艾草熏,用了这么个简单法子来治疗。”“那赵师傅鼻子哼得老高,瞧不起我的土法子,差点轰我走了,还是我们场长魏得胜同志急了眼,拿死马当活马医,用了我的法子……”越说,他的语速越快了起来,眼神也越来越亮。-g/g~d\b?o,o?k¨.!c!o*m\钱烈的手也不自觉地比划起来:“头一天晚上,鸡还是蔫,可到了后半夜,嘿,情况好转了……”他绘声绘色的将情况说了一遍,但没提后面魏得胜和同事们对他的赞誉。自夸的话他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