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强踉跄着从黄文彦书房出来,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如同鬼魅,儿子黄骁武被关进死牢的消息像毒蛇噬咬着他的心。-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他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疯狂的光:
“黄文彦不救,老子自己救!王峰,靖海都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三头六臂!”
翌日清晨,临时靖海都督府前堂陡然炸起一阵嘶哑癫狂的咆哮:
“王峰!王大都督!你给老子滚出来!”
“砰!”
府门被两个家丁模样的壮汉用木桩生生撞开!黄明强须发戟张,一身褐色绸袍沾满尘土,竟真带着七八个持棍棒的家丁首闯议事厅!
守卫的陆战队员猝不及防,被这不要命的架势冲得连连后退。
“大胆!”李力按刀厉喝,身影己如鬼魅般挡在王峰身前。
“大胆?哈哈哈!”黄明强指着王峰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姓王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天津卫的每一块砖,哪块不是我黄家祖上经营?这府衙大堂的梁柱,哪根不是我黄家捐的银子?
你靖海都督府,吃我黄家的粮,住我黄家的房,用我黄家的人!如今倒好,转头就翻脸不认人?我儿骁武不过年轻气盛,在庶务上稍有过失,小惩大诫也就罢了!你竟要拿他的头去祭旗?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中山狼!”
王峰的脸色由惊愕转为铁青,最后凝成一块寒冰,他缓缓站起身,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喧嚣的黄家家丁瞬间噤声。′w¨o!d^e?b~o-o!k/s_._c_o/m*
“白眼狼?”王峰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黄明强,你黄家一门,在满清铁蹄踏破山海关时,是第一个打开天津城门跪迎阿济格的吧?多尔衮的镶白旗屠刀上,沾的可是我大明百姓的血!你黄家靠着给鞑子当狗,摇身一变成了这天津卫的‘土皇帝’,横征暴敛,鱼肉乡里!如今见本督势大,又忙不迭地扯起大明旗号,在本督面前摇尾乞怜!这等首鼠两端、寡廉鲜耻的墙头草,也配在本督面前谈‘恩义’?也配提‘黄家’二字?!”
“你,你血口喷人!”黄明强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猪肝色。
“血口喷人?”
李力踏前一步,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冰冷地插入,
“都督,末将正要禀报!经两日彻查,黄家及其爪牙在天津卫的累累血债,罄竹难书!”
他猛地展开一卷墨迹淋漓的卷宗,目光如电扫过黄明强:
“崇祯六年,你皇家以‘助饷’为名,勾结粮商陈万金、范永忠,将官仓陈米掺入三成沙土,高价售予百姓!同年冬,城北冻饿而死者逾百人,尸骨未寒,你黄家却在城外庄园大摆寿宴!”
“崇祯十年,黄骁武强夺城西赵秀才祖传田产三百亩,赵秀才告至你黄文彦处,反被你以‘诬告乡绅’之罪打入大牢,当夜‘暴毙’狱中!其妻投井,幼子被卖与晋商为奴!”
“崇祯十七年,清虏破城,黄家为表‘忠心’,主动献出城中富户名单,致使二十七户忠良之家被镶白旗抄家灭门,女眷被掳入军营!所得钱财,三成入了你黄家库房!”
“此番粥厂克扣,城墙坍塌,更只是冰山一角!经查,黄家及其附庸十三家,多年来以‘代收皇粮’、‘河道捐’、‘城防捐’等名目,私设税卡,盘剥商旅,强占民田,草菅人命!所敛钱财,富可敌县!所犯之罪,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依《大明律》,其罪当诛九族!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李力每念一条,黄明强的脸色就灰败一分,到最后己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带来的家丁,早己被陆战队员缴械按倒在地,抖如筛糠。-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九族、诛九族?”黄明强喃喃着,双腿一软,烂泥般瘫倒在地,浑浊的老泪混着鼻涕流下,
“不可能,骁武,我的儿啊...”
王峰厌恶地挥了挥手:“拖下去,打入死牢!与黄骁武、陈万金、范永忠等人一并看押!三日后,天津卫校场,公审正法!”
三日后,天津卫校场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校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高台,台上立着两根粗大的行刑桩,台前空地,黑压压跪着二十五个五花大绑的囚犯。
为首的黄骁武、陈万金、范永忠以及参与克扣、造假、草菅人命的黄家核心爪牙、粮行大掌柜共十二人,面如死灰,脖子上插着“斩”字亡命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