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以往对她的严厉要求、那些女巫必须传承的东西,临终之时,母亲却勒令她不准遵循,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就算女巫一脉断在她这儿,也没关系。
拂央一直记得,母亲去世那天,她除了悲伤,还有终于解脱的轻松之感。
若是要被束缚在皇宫,三不五时参加贵族舞会,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皇妃,她不愿意。
即便是可以像云姨那样有自己的事务,她也不愿。
在其位,谋其事。
小时候她就听过外面世界对云姨的评价。
云姨所努力的事明明是大义,造福的是天下。
传来传去,在他们口中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上跳下窜地折腾,突然做了什么捅破天的大事,又开创了什么不可能长久的先河。
云姨走到今天,付出的辛苦不比男子少,甚至需要比同龄男子更努力,才可以得到话语权。
即使她后来成了皇后,也是如此。
在做好皇后本分之后,她才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去做自己的事业。
即使云姨是异世之人,即使她为这个世界带来了这么多鲜活的政策,即使她已经改变了许多。
荣光的背后,是质疑、谩骂、辛苦和负重前行。
拂央挺了解自己,她懒。
并非妄自菲薄,相反,她十分清楚,她值得别人喜欢。
祁睿喜欢她,她也受得起。
但同样的,自由,她万分珍惜。
祁睿很优秀,虽然有点腹黑,但改变不了他是这世上品质极佳的男人之一。
当朋友还行,但恋人,适不适合的,她拎得清。
这点欣赏和浅浅的喜悦,还是扼杀在摇篮里吧。
凯恩从空中飞来,拂央顺势收回左手,抬起手臂任由凯恩落脚,一人一鸟聊起天来。
祁睿定定看了她好久,直到空荡荡的手心没了余留的温度,才曲起手指,虚握成拳垂落在身侧。
他半敛眉眼,手指微微摩挲,透亮的眸子掠过某种深意。
他可以肯定,她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没有回应。
这是……要推开自己?
女孩跟乌鸦吵吵闹闹,似乎在拌嘴,随着他步伐慢下来,两人中间已经隔开一段距离。
早已扫到两旁的落叶垃圾,不知是被风吹散,还是被人群踩开,稀稀落落铺在路面上,踩起来声音清脆,站在上面,就像立于一片金黄色的海之上。
海若即若离,但又包容万象。
这么点距离,根本不会动摇他心志的万分之一。
祁睿抬眸,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拂央的倩影之上,眼里琢磨着女巫的态度。
“晚了。”轻得听不到的呢喃脱口而出。
祁睿目光灼灼,闭眼须臾,再抬眼,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紧紧噙住拂央,就像盯住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