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五说得对,得想法把她撵走。暂时靠着当芝麻盐粘着吃可以,千万不能当饭吃。想个啥法撵她走呢?既不伤和气,又能乖乖离开?姚联官琢磨到太阳出山,决定先放出风去,就说三嫂知道三哥死了,想改嫁走,不愁没媒婆上门。不对,她是管制对象,老歪叔同不同意她改嫁走。南院的振才叔是啥意见?俺得先摸摸他们的底,一旦他们不阻拦,找个媒婆说好头,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
天公作美,谷雨刚过下了一场春雨,麦苗棵棵像打了兴奋剂,噌噌地往上蹿,一天一个成色。
春天的雨宝贵,一个雨点半斤粮,一场透雨粮满仓,姚家庄老百姓一展愁容,个个带着笑脸在田野里忙碌。天蒙蒙亮,村外此起彼伏的吁!喔!打!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姚联官起早赶着牛到西南因干旱没种上棉花的秋地里耕地,太阳都一杆子高了,才扭扭歪歪地耕了五遭,姚振才就在他东边的地里干活,看着他那拙笨的样子,心中着急上火。放下手中的活到他地头一瞅,只见姚联官耕得深的深浅的浅,曲溜转弯高低不平。待姚联官喘着粗气回到地头,姚振才骂骂咧咧地说:“你看你干的活,都扭到你丈母娘腚帮子上去啦!十八、九了还是小孩,没吃过猎肉没过见猪走?像你这样干法,把牛累死三天也耕不完这块地!”
姚联官和老牛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牛不听使唤,咋吆喝不咋走。”
“不是牛不听话,是你笨,给俺,你在后边打坷垃跟着学,看俺咋耕。”姚振才吆喝着牲口顺顺当当地掉过头,两手稳把耠子把儿,“打!”一声喊,老牛四蹄用力,噌噌向前耠去。姚振才两脚走在新耠出的沟里,说:“不能图省劲,光在平地上走,有时要一脚在沟里走,有时两只脚在沟里走,一次最多耠半尺宽,两手要把稳耠腿,不能狠按,也不能猛提,要柔和着用力。”到底是老把式,不但耠得均匀,没过三个来回,将姚联官耠的弯儿都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