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户籍簿上的晨光
第一章 碎纸堆里的新生
赵家村的清晨,总带着点泥土翻新的潮气。\幻~想`姬? _无~错^内?容!王大爷蹲在自家破土墙根下,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纸片——那是去年冬天,日伪户籍登记处被游击队员烧掉的户籍簿残页,边角还留着模糊的“良民证”字样。此刻,这纸片正被他小心翼翼地卷成引火纸,塞进新垒的灶台。
“爹,区里发的新户口簿到了!”儿子赵铁柱扛着两捆刚割的苜蓿草,裤兜里鼓鼓囊囊地揣着本蓝布封面的小册子。那册子边角磨得发亮,封面上“抗日民主政权居民登记证”几个字,是区里文书用毛笔写的,透着股刚劲。
王大爷接过册子,指尖在布面上摩挲。这触感和过去那张薄薄的、印着太阳旗的纸片完全不同。新户口簿里,第一页是户主赵铁柱的名字,下面跟着王大爷老两口,还有赵铁柱新娶的媳妇春杏。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区政府大印,油墨香混着纸张的草木气,闻着踏实。
“昨儿夜里,区公所的李干事挨家挨户教咱们填。”春杏端着刚熬好的玉米糊糊从屋里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星,“他说以后这就是咱们的‘身份证’,种地、赶集、去根据地换盐,都得带着。不像以前,良民证揣着,见了鬼子腿肚子都打颤。”
村头的老槐树下,早已围了一堆人。识字的张秀才捧着自家的户口簿,正给不识字的婆娘念:“户主张三,妻李氏,男娃狗剩,女娃丫蛋……下面还有‘家庭成分:贫农’,‘土地亩数:三亩二分’……这可清楚多了!”
几个月前,日伪的户籍簿还像道枷锁,逼着百姓报田亩、交人头税。如今,新户口簿上不仅记着人口,还清清楚楚列着每家的土地和农具。这是抗日民主政权在沦陷区推行的新户籍制度,不再是为了搜刮和控制,而是为了让百姓知道,自己脚下的地、头上的天,都重新归了自己。
第二章 丈量土地的晨光
区里的测绘员小李,最近成了赵家村最受欢迎的人。他背着个木头三脚架,脖子上挂着皮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x\w+b^s-z\.?c`o,m/
“李同志,先给俺家量量那二分菜地吧!”王大爷领着小李往村东头走,“去年鬼子把俺家篱笆拆了,种的茄子都让伪军给踩了。现在想围起来,种点辣椒和西红柿。”
小李铺开绘图纸,三脚架上的罗盘指针稳稳指向北方。他一边拉皮尺,一边在本子上记:“赵家宅基地,东西长十二步,南北宽十五步,附带菜地二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图纸上,那些用铅笔描出的线条,像极了老农犁地时划出的垄沟。
“大爷,这新户籍制度啊,不光是记个人口。”小李擦了把汗,指着图纸解释,“您看,每家的土地、房屋都要登记在册,以后就是您的‘地契’。政府还要按这个给咱们分公粮任务,多劳多得,再也不像以前,不管收成全按人头摊派。”
隔壁的赵铁柱正在翻整自家的三亩地。他新买了把铁犁,犁头在晨光下闪着亮。“春杏,你说等秋收了,咱拿新户口簿去镇上换点棉花种子咋样?区里说今年推广新棉种,产量能翻一番。”
春杏正往地里撒粪肥,闻言直起腰,脸上沾着土,眼睛却亮得像星星:“昨儿李干事还说,以后妇女也能上户口簿独立成户呢!等咱攒够了钱,也盖三间大瓦房,把户口簿往堂屋墙上一挂,看谁还敢说咱没根!”
远处的田埂上,一队穿着灰布军装的战士正帮老乡们插秧。他们是刚从根据地调过来的工作队,一边帮着重建,一边宣传新政策。班长老王挽着裤腿,裤脚上还沾着泥,他直起身子朝地里喊:“赵铁柱,加把劲!等这季稻子收了,区里就给你们评‘生产模范户’,新户口簿上还能盖红章呢!”
第三章 集市上的蓝本子
每逢初三、初六,镇上的集市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开了热闹。卖油条的、耍把式的、换洋火的,吆喝声能传出二里地。但今年的集市上,最显眼的不是琳琅满目的货物,而是赶集人腰间别着的蓝布户口簿。
“张大哥,来二斤盐!”王大爷把户口簿往柜台上一放。~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盐铺老板老周拿起册子翻了翻,在封底的“交易记录”页上用指甲划了道印:“赵家屯赵铁柱家,购盐二斤,按公价七分。”
这是新户籍制度的又一个妙处——凭借户口簿,沦陷区百姓能以根据地的公价购买紧缺物资。过去日伪管控盐铁,一斤盐能换半袋小米,现在有了政府撑腰,百姓腰杆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