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凉亭里便传来闻熙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们几个站在那边眼瞎了不是?还不过来把她拉开!”
秦淮月等一众宫女:“……”
江婳却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你先把那两只虫子弄走!把它们弄走!”
闻熙气极反笑,“你这样抱着朕,朕怎么把它们弄走?”
江婳眼泪汪汪,脱口而出:“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啊?”
那两只虫子,那般大!那般绿!吓死人了!要不是她害怕虫子,她才不会主动去抱闻熙呢!
闻熙气得冷笑。~x+i_a.o^s¢h¢u^o/c,m-s?.*n.e¢t′好啊,这胆大包天的小皇后,连陛下都不喊了。
他一手箍着江婳的腰,一手拎起那只竹盘,将两只蟋蟀抖进了秸笼里,不耐烦地道:“好了,朕拿走了,你现在能下来了吗?”
江婳撇过头,看到那两只蟋蟀已经被关进了秸笼,立马松开了闻熙,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闻熙哼了一声,理了理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裳。·s~i`l_u?b¨o′o.k-..c?o*m¨
江婳也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丢了脸,只好委委屈屈地揪着袖子,不敢抬眼看他。
秦淮月等人这才跑到江婳跟前,团团簇拥着她,七嘴八舌地吵成一团:“娘娘,您没事吧?”
“可有磕到哪儿了?”
闻熙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她能磕到哪儿?她磕到他的膝盖骨了!现在他的右腿还隐隐发疼。
他没好气地将装着蟋蟀的秸笼提溜起来,“好了,朕回宫了,皇后也赶紧走吧,这御花园里虫子可多得很。”
“陛、陛下!”
江婳和闻熙齐齐回头。
顾妧眼中噙着水雾,双目通红,鬓发凌乱,一路跌跌蹡蹡地向凉亭跑来。
闻熙蹙起眉心,顾妧身后一个宫人也没有,她竟是一个人孤身前来的。
顾妧嘴唇泛白,脸上尽是凄惶之色,她扑通一声跪到闻熙面前:“求,求陛下为我哥哥作主!”
闻熙攥紧了手中的秸笼,“你说什么?”
“求陛下——”
闻熙的目光闪烁,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眼:“皇后,你们先退下,朕有话同顾美人说。′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江婳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秦淮月却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儿。
待人都走远后,闻熙方收回视线,沉下脸道:“妧儿,你这是何意?”
顾妧跪伏在地,脸上清泪斑斑,“陛下,您将哥哥提拔到上京,还予他博士的职位,让哥哥有了为大雍效力的机会,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可是,可是……”
她嗫嚅道:“哥哥今日被靖远侯的人带走了,现下收押在廷尉处。他只是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廷尉的拷问!陛下,哥哥他是冤枉的!您能不能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再帮哥哥一回?”
闻熙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雪一样冷:“朕救不了他。”
“可是陛下……”
“够了!顾妧,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顾妧噌地一下跪直了身子:“陛下!哥哥他没有罪,为何要被收押?陛下不也一直不满大将军和靖远侯吗,陛下是天子,是君父,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臣子在上京一手遮天?”
闻熙大怒,猛地将秸笼摔在地上,厉声道:“顾妧!你放肆!大将军和靖远侯是你可以妄议的吗?”
“朕这个天子,手中有多少实权,你倒是掂量掂量?早在五年前,顾云凌就已经是上京世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朕将他从清河调回来,费了多少心力?如此你还不满足!如今,你哥哥自己赶着去触贺衍的霉头,是他自作自受!你要朕如何救他?”
顾妧咬牙,颤巍巍地抓住闻熙的衣角:“陛下……”
闻熙后退一步,寒声道:“你不必再求朕了,朕不会为了你,傻到往大将军的钉子上碰!”
闻熙猛地将她手中的衣角抽出,头也不回地出了凉亭。
顾妧痛哭着跪倒在地。
皇帝不肯帮她,她一个深宫女子,又能去求谁呢?
“顾娘娘?”
秦淮月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顾妧僵硬地回过头来。
江婳连忙上前,扶着顾妧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关切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陛下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顾妧抽泣道:“不是……是我哥哥,我哥哥出事儿了……”
江婳拉着顾妧,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掏出张素色的帕子来,给顾妧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