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攥紧了拳头, 用力捶门:“开门!开门!”
倏地, 一柄冷剑从门缝中猛地穿出, 险些挑破晏守仁胸前的衣襟。·y_u+e\d!u`y.e..+c?o.m/
门外响起金吾卫冷冰冰的声音:“晏大人,恕难从命。”
晏守仁捂着胸口,倒退了好几步, 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他心里涌起一股绝望。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把晏家人锁死在里面了。
东厢房内, 秦淮月正在小憩, 忽然被一阵突突的砸门声吵醒了。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揪起被子, 堵上了耳朵。
她方才梦到晏澄洲了。
梦里,晏澄洲竟穿了一身白衣,衣服上没有任何纹样,像一朵在夜里怒放的昙花,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了。
秦淮月有些意外,他一向讨厌这种寡淡的颜色,故而很少穿白衣。不过,他穿白衣她也很喜欢,他长了那样一张好看的脸,穿什么衣裳都好看。+w.a*n^b~e¨n?.^o*r+g.
不过,最让人奇怪的是,晏澄洲的额间竟系了一条白色布带,像是在为谁守孝似的。
她正想上前问个明白,梦就醒了。
门外,杏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子,公子和大老爷出事儿了!!”
秦淮月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骤然瞪大了眼睛:“谁?谁出事了?”
杏儿推门而入,“是公子和大老爷!”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秦淮月的面前,哭得满脸是泪,紧紧抱住了她的腿:“娘子!晏将军和四公子被北雍人俘虏了!陛下大怒,下令把晏府给围了……娘子,我们怎么办啊?”
她说得含糊不清,秦淮月只听到“四公子”“俘虏”等字眼儿,脑中顿时一轰。
晏筠,兵败,被俘……
当这些信息组合到一起,顷刻便化作狂风骤雨,毫不留情地向她劈来。
秦淮月呆坐在榻上,双眼空洞无神,任由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如同一尊木偶。^1,7?n′o·v~e?l+.\c^o/m,
杏儿恍惚地抬头,见秦淮月两眼无神,仿佛傻了似的,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子!”
秦淮月的眼皮跳了跳,这才回过神来。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晏筠,晏筠他怎么会……”
主仆两人正抱头哭着,门外一个丫鬟敲门:“秦娘子,老夫人不好了,您快去见见她吧!”
……
晏老夫人的院子里栽着一溜儿青竹,即使是快要入冬的时节,也仍然青翠蓊郁。
晏老夫人爱竹。当年晏澄洲出生时,晏家其他子孙都已相继病逝,晏澄洲便成了长孙。晏老夫人极其疼爱这个孙子,故而取名为筠,希望他能同竹一般四季常青,耿介刚直,屹立不倒。
房中燃着淡淡的苻苓香,晏老夫人躺在榻上,神色安详。
榻边围了一群人,晏守仁、卢夫人、张姨娘、晏安等人都在,唯独没见卢氏和颜琬。
秦淮月红着眼睛向晏老夫人走去,在榻边跪了下来,唤道:“老夫人。”
晏老夫人颤抖着睁开眼,伸出枯瘦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沙哑着声音道:“月儿啊,你可算来了。”
秦淮月瞧着她的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
晏老夫人一生要强,无论是家人还是外人,都晓得她是极厉害的。在秦淮月的记忆中,还从来没见过老夫人如此脆弱的模样。
晏老夫人眼中含泪,定定地望着她:“月儿呀,你应该也知道,大老爷和筠哥儿被俘的事了吧。”
秦淮月吸了吸鼻子:“嗯。”
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日子要过。如果筠哥儿真的留在北方回不来了,你,你便再找个人嫁了吧……”
“我们先前,没有让筠哥儿给你个正经名分。现在晏家遭了难,总不能让你守一辈子的活寡……”
晏守仁和卢夫人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秦淮月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决了堤似地往外涌,她一个劲儿地摇头,哭道:“不,不!祖母,我不走!我要等郎君回来!”
晏老夫人轻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不禁又流下泪:“好,好,好孩子。”
秦淮月嗫嚅着,将脑袋靠到晏老夫人手边,“祖母,月儿会陪着您的,月儿陪着您,等郎君回来……郎君一定能回来的。”
晏老夫人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一晃便过去了大半个月,嘉宁帝却没有任何要解除晏府禁闭的意思。
府内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下人铤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