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硬热的肌肤下脉搏跳动,闻瑛鼻子一酸,反身扑倒在晏澄洲怀中。¨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晏澄洲愣了愣,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现在只是一个“太监”,这样亲昵地抱着小皇帝,实在有些失礼。
他僵硬地开口:“陛下可否先松开臣?”
闻瑛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的脖子,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洇湿了晏澄洲的领子。
晏澄洲的怀抱很温暖,让人觉得安心。这让闻瑛想起了他的父皇。每次父皇将他高高抱起的时候,他可以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皇宫,那感觉就像升到了云端一般。
晏澄洲的胳膊有些发麻。一个八岁的孩子,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抱久了还是有些累的。
怀中的闻瑛跳了下来,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晏澄洲:“晏小公子,谢谢你,很久没有人这样抱过朕了。”
晏澄洲苦笑:“陛下还是唤我晏筠吧。”
闻瑛有些不好意思,揩了揩泪,别扭地偏过脸道:“方才,是朕失态了。+j-i/n·c?h_e.n^g*h,b·g\c′.\c*o^m!你不必在意。”他板起一张小脸:“你,你不许说出去!”
晏澄洲笑道:“好,臣不说。”他蹲了下来,一双眸子温柔地看着闻瑛,“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闻瑛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还没有。”这一上午,他又是哭又是闹的,别说午膳了,连早膳都没用过。
晏澄洲温声道:“臣去给陛下拿午膳吧。”
晏澄洲陪着闻瑛一道用过午膳后,扶着他在龙榻上躺下。他解下金钩上的纱帐,将帘子放了下来,“陛下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下午臣再叫陛下起来。”
闻瑛摇了摇头,“朕睡不着。你陪朕说说话吧。”
晏澄洲抿唇,凑近了他的榻,“陛下想让臣说什么?”
“你走近些,朕不想让别人听到。”
晏澄洲于是又往前了几步,把耳朵凑到他的脸边。
闻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晏筠,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68章 山有木兮
晏澄洲愣了愣, “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闻瑛的肩膀一耸一耸,抽泣着说:“只有、只有做了错事的人,才会被关起来……”他眼睛中水光打转, 声音一阵哽咽:“朕只是想为大雍选拔一些真正有用的人才,朕只是想当一个好皇帝,为什么他们都说朕做错了?”
晏澄洲定定望着他,一时无话。+p?i?n_g+f,a¢n¢b_o~o.k!.~c_o^m,
闻瑛双眸通红,“朕知道,以张太傅的为人,是绝对做不出徇私舞弊的事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到头来,他们却说张太傅错了, 朕也错了?”
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皇帝,晏澄洲心头一酸。
这个孩子, 他才八岁, 就算坐上了那把人人钦羡的龙座, 说到底, 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在孩子的世界里, 对就是对, 错就是错,黑白分明,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晏澄洲曾经也这样认为。只是命运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打得他粉身碎骨, 让他背弃自己守了十九年的道理, 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此时觉得, 自己和这个八岁的孩子是一样的。
天真幼稚,举目无亲, 被人指责,一事无成,自以为无所不能,到头来却把什么都弄丢了,就像一个笑话。
晏澄洲不禁伸手,轻轻抚上了闻瑛的发。
闻瑛微微诧然,“晏筠?”
“陛下没有错。”
晏澄洲俯下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眸,“陛下不仅没错,陛下还做得很对,做得很好。错不在陛下,而在于那些不明是非的人。”
闻瑛心尖发颤,“真的?晏筠,你没骗我?”
“臣不会骗陛下。”
闻瑛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
“谢谢你,晏筠。”
晏澄洲抿住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那笑意极浅,极淡。
他道:“陛下喜欢听笛吗?”
闻瑛眼睛一亮。
晏澄洲从腰间取出一管青翠的竹笛,“臣吹笛子给陛下听吧。”
闻瑛点头:“好呀。”
晏澄洲将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笛声如同小河淌水一般,滋润着闻瑛的心田。那清越的笛音似乎有魔力,闻瑛听着听着,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小皇帝已然入睡,晏澄洲便放下了手中的笛子。
闻瑛睡得很沉,睫毛上还挂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