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攥紧身下薄毯, 愧疚席卷心头, 让她愈发无法面对他。/w?o!s!h!u·c*h_e?n~g,.·c!o*m¨
所以, 梦中听到的哭喊都是真的, 他真的崩溃了一次又一次, 甚至要与她殉死。
可她最初的心愿,只是让他活下去, 并未想过其他。
甚至在崖边看到宋十玉浴血而来的时候,她想的不是有人来救自己,而是他为什么要出现, 如果没有顾及他心疾, 多给他扎两针就好了……
”等你好些了, 再跟他谈谈吧。”宁野轻声安慰,”当初我跟狐狸也是这么折腾过来的, 现下还不是好好的。放宽心。”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兴许宋十玉见金九醒了,多哄两句能消消气。
只有了解宋十玉真正性情的金九在心中直打鼓,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可能真的不会再答应和她的婚事,所谓谈谈,谈的也不过是财物分割,金铺管理,此后二人桥归桥,路归路。
宋十玉在她面前一向温柔又纵容,外人眼中端方守礼,这不代表他怯懦没有脾气,相反,这人倔得很,有主意。_h.u?a′n¨x`i!a¢n¢g/j`i!.+c~o^m+
现下多了重若有似无的身份阻隔,一旦证实他是赵朔玉,她们将再无可能。
帝君不会允许赵家仅剩的嫡系骨血被招入金家,而她也不会为了宋十玉放弃她的毕生追求,进入宅院,日日只能看到那一方天地。
在外翱翔惯的鹰不愿入笼为雀。
宋十玉再喜爱她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岁月蹉跎。
他那样通透的人,怕是也想过这样的问题,所以从不主动透露。
若不是这次赵见知入局搅浑水,宋十玉再过十年也不会被人发现,他是赵朔玉。
”对了,还有金匣。”上官月衍不等金九伤感,提出最重要的公事,”不幸中的万幸,匣子未损坏。但我们研究了许久,实在不知道玉玺藏在它哪个部位,看来看去都没有异常。我把你出城时的马车截停了,应该是宋十玉托付官驿要送去三斛城的。_k?a.n?s_h`u,p¨u\.*c~o·m¨现下工具和金匣都在隔壁,等你好了就去看看。”
金九说不了话,只轻轻点头应下。
上官月衍站久了,腹部伤口有些疼,她摆摆手:”我也先去躺着了。你安心养伤,后续有什么事我替你顶着。”
谁叫她是金九的顶头上司,若是这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让金九坐了她这个位子。
等上官月衍慢吞吞出了门,宁野也放下了只剩药渣的碗。
见金九还在盯着自己,宁野重新坐下,轻声说:”赵见知带的人马尽数被捕,他现下被关在衙役地牢,双手被你割下来后,现下一日三餐都要人喂饭。放心,你在这不会有事。朝堂纷争刮不到此处,不过……”
”你该去问问,宋十玉到底承不承认他是赵朔玉。承认的话,你该准备好要怎么为他证明身份。你身上还有兴宝斋的货单吗?上官她们查赵见知可能需要这个东西。”
金九说不出话,在半空中比了个马车的形状。
宁野点点头,替她掖好薄被出门。
现下事情已经明朗七分,若是能弄明白赵见知是如何得知金匣、玉玺、赵朔玉之间的关联,查明他背后是谁,光是想要销毁玉玺一则便可定他死罪。
金九想到这,又想起宋十玉,他要是赵朔玉,那和赵见知岂不是……远房表兄弟?
赵见知可真是纯纯禽兽,那么多漂亮的人偏偏挑上了自己远房兄弟。
她想叹气,颈侧又疼,只能望着窗外干瞪眼。
过了不知多久,喝下的药逐渐发散药效,眼皮被夏季凉风吹得不知不觉合上。
耳边听着蝉鸣,女贞花如雪沫子般落下,闻着若有似无的花香沉入睡梦之中。
重伤未愈的人呼吸渐渐均匀,又过一盏茶,已然熟睡。
星阑看了看从另一侧走来的人,小声说:”她又睡过去了。”
”嗯。”宋十玉点头,”写信告诉澹兮过来吧。”
脑中警铃大作,星阑瞪大眼睛:”叫他过来做什么?他又帮不上忙。”
她更怕的是二人对上,金九现在重伤,两个大男人撕打起来她可拦不住。
”我的心疾,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宋十玉克制着不往窗内看,”让他过来照顾他的人。”
”什么意思?你不是……”星阑说到这,急急停住。
宋十玉要退出了。
他愿意陪她吃苦受罪。
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愿意跟金九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