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帮我送件东西?”
金九目光恳切,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疼出的泪。?l?a,x!s^w¢.*c¨o,m^
上官月衍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止住。
若不是金九,自己父亲犯下那等大错,轻则流放,重则抄家。自己还能好好在这当官,是金九制止得当,间接帮了自己一把,未在危难之时落井下石。
送件东西而已,不要紧吧……
绣着梅花纹样的袋子沉甸甸的。从布满伤痕的匠人手中递出,由丫鬟转送,交到因练武长满老茧的手,再由这双手捧着经过层层宫门,递到侍从手里,再三检验无害后,最终,才放在赵朔玉面前。
距离事发已过一月有余。
连日大雨将瓦片淋地发亮。
金九被罚杖责。
赵朔玉则被幽禁宫中。?k!a^n+s!h`u~d·i/.·c¢o?m′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来东西。
袋子解开,捧出黑檀嵌宝匣。
才看一眼,赵朔玉就已愣住。
这是件散发着香气又极其精致华贵的木匣,螺钿铺出梅花的形状,四个角嵌着蓝幽幽的宝石,珍珠围着边沿嵌成框,将寒梅图框在其中。华服下,指尖微微发颤,旋转着去看其他五个面,皆是不同的花。
找了许久都找不出能打开的地方,赵朔玉凭着对金九的了解,用指腹摸索盒身,终于,他摸到寒梅螺钿花上有块小小的凸起,肉眼看几乎看不出区别。
——是块比冬日雪花大不了多少的梅瓣。
指尖发力按下不过一刹,他听到里面传出轻轻的风震声。
很弱,很小。
如落叶,如碎雪。?白!马.书*院* ,首_发`
他放轻动作打开盒子,一笔丹砂勾勒出形状,墨红蝶翼从蝶身向外晕开。哪怕寝内昏暗,他仍然能看到上面亮起的晶莹花粉,仿佛将水晶玛瑙碾磨成粉洒在上面,随意触碰都会扑簌簌落下。
赤红蝴蝶昂着头,蝶翼翕动,长长触须不断向外晃动,似在引人触碰。
赵朔玉屏息静气,试探伸手碰了碰。
它闻了闻他的气味,退后在盒子内趴下,将翅膀张开至极致,将自己平整放在黑檀木上,然后“呼”一声燃起火焰。
燃烧的突然,赵朔玉急忙去寻水浇灭,可赤蝶不过两息便已熄灭火焰,犹如彩漆木画印在第二格匣层。
“咔哒”,是机关松开的动静。
匣盒缓缓往后移去,露出最后一层暗纹黑缎。
金色环状映入眼中,圈住眼瞳,夺得所有目光。
赵朔玉缓缓拿起镯子,忽而想起曾在金铺时她答应给自己做个金镯。
但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太密,在乐人坊停留时她或许已经开始给自己打制,直至近日才做出。
内圆外方的镯子并不如何轻,他望着上面守护四方神兽图样,眼睛渐渐发热,漫上水色。
用大拇指腹拨开外层,里面软刀倏然弹出。且不止软刀,随意拨开四方神兽,便是四种形态。任何一种都可以当武器使用。
“金怀瑜……”赵朔玉轻轻念出她的名字。
看到手镯内侧还有层拨片,却不知该如何打开。
摸索了快半刻钟,他终于找到窍门。
只听得轻如蜂虫的震荡声后,整个镯子自动复原初见时的模样,内圈金片缩入开启的小小陷口,露出凹面上的一小行字。
[愿朔玉风雨止,今后岑静无妄。]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指间抚过那行字,蓦地掉下两点琉璃珠,砸入凹槽。
那行字在水色中无限放大,扎眼的金色成了利刃,凌迟他的胸口。
不是相思语,仅有平安话。
她甚至没有留下半点抚慰的信件。
时隔多月才兑现的金镯。
他软禁之前就已离去的人。
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心绪如海潮浪涌。
他捏紧手镯,泪如雨下,想起这或许是她送的最后一件信物,赵朔玉终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赵朔玉捂着疼痛处,慢慢起身想去门外寻人。可刚走出五步不到,血色淋漓如雨,如笔尖甩下的朱砂,红得发暗。
他扶着榻柱,缓缓坐在地上,疼得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