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跟着殿下把嘴养刁了?”
说话间,吃饭极快的楚筠已搁下碗筷,笑眯眯打趣她:“山珍海味吃挺好?南山也去了,东海也游了,心野嘴馋吃不惯沙土里的粟了?”
“可拉倒吧!”
楚岚端起粥碗猛咽一大口:“殿下手头就没宽裕过,可怜女儿我还得学账打理生意,帮忙赚钱!而且,您不知道她有多疼林家小妹,好东西全紧着湄娘,瞧得女儿羡慕嫉妒恨!”
“是么?”楚筠来了点兴趣,把主位靠椅往女儿身侧拉了拉,揣着八卦盘问:
“那你看殿下宠人习惯了,可曾开窍喜欢上哪个?给娘拐回来一个不?贺敏信里说那乐什么的,咋没给娘带回来?”
“什么啊?”楚岚往门口闪闪身,避开老娘的审视:“八字没一撇呢,人家去蜀州公干了。+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楚筠闻言,鹰眸忽凛:“蜀州?她去那作甚?宸王早把眼线安插进咱府了,还扣我夫人,为的就是逼我交出你跟了郡主。-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你的意中人跑那去,多危险。”
“那是她的家乡,她硬气着呢,您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楚岚提起这事就烦。
到现在,她也没弄清乐华南下究竟所为何事,江晚璃跟她说的太含混,她怨乐华不告而别的气儿还没消散呢。
怄气搅了会儿粥,她忽而意识到什么,严肃追问:“娘刚才说,咱家有细作?”
“嗯。”楚筠不以为意地点头:“而且是三个。”
“那…我得走,”楚岚大惊,囫囵喝尽米汤便起身:“等她们传信给宸王府,您多难办啊,我找殿下去了。我本来就没想回,殿下不知道怎就头脑一热,非赶我回来。”
“你坐下。”
楚筠一掌把人摁回椅子:
“傻不傻?好不容易回家了,哪都别去。区区几个细作,老娘还怕了她们?殿下支走你正合我意,改天我寻个借口,把贺敏也叫回来。*x·i?a,o·s+h/u,o.n_i!u\.`c~o.m\”
楚岚听迷糊了:“怎么个意思?您要对细作下手?会得罪宸王吧?还有,为啥不让我找殿下?”
“自从你跟了殿下,就已经得罪宸王了。”楚筠沉声一叹:
“至于殿下那边…你当安芷是大傻子?放你走后,她一直监视你,从你那获取殿下行踪。也因此,太后默认我清楚太女何在,也有义务保护她。”
“啊?有这事?安姨背地卖了您?”
楚岚又是一惊:“合着殿下我们四处跑,都在你们掌控之下?那安姨怎么不派人追回殿下?”
“那你得问太后,缘何默许闺女不回朝。云清呐,你已卷入朝堂党争了。”
楚筠脸色端严好些:“路是你选的,我不便干涉,但思前想后,我不想你涉险。太女陪林丫头进京是迟早的,届时太后会如何做,娘看不透。所以请你原谅娘,擅作主张不许你跟着了。”
“娘…”
话音落,楚岚开始不停揉眼,不管怎么瞧,眼前的娘都有三个脑袋。
“…我好晕。”
楚筠见状,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晕就对了,睡吧。”
“主帅,”在旁伺候的小将颇有眼色地上前:“我扶少帅回房。”
“不,直接送她进京,去夫人的母家小住。到底是宗亲,能护住岚儿的,只有她们了。”
楚筠解下外衫披在睡熟的楚岚肩头,分外不舍地摸摸女儿的脑袋,旋即背身吩咐:
“快些赶路吧。”
“是。”小将抱拳:“那贺将军…”
“等她入京,你再同殿下讨要人即可。”楚筠道:“届时,即便我不上奏,安芷也会把殿下行踪密奏太后。殿下在京难有危险,贺敏足以离开。反倒是岚儿,你务必看住。”
楚筠历经三朝,多少有些参悟朝局的本事。
打从江晚璃在朔方遇刺,她早便猜测,敢行刺储君的贼,幕后指使与宗室脱不开干系。如今权势最大的宗亲,俨然是连她家眷都敢扣的宸王府!而贺敏传回的零星消息,隐隐在印证她的观念。
谋害储君,反心昭然。
皇位上的波谲云诡,是她最不希望边军将士沾染的危险。
“末将遵令,定护少帅周全。”
半刻悄然。
朝阳爬上湛蓝无云的天际,化开宅外石狮耳垂下的小冰锥,冰水滴落路面,映照出一辆摇晃远走的小马车。
与此同时。
暖炉内橙红的炭火噼啪作响,江晚璃裹着狐裘坐去书案前,翻阅昨日寸瑶走前急匆匆丢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