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百里眯起眼,语气倏地一沉:“少废话,你这副死样儿,怕是人家外来者还没动手你就先自觉去送了人情!我不要求你像婚礼司仪一样跟着我捣鼓计划,但雷震,该出力的时候你闭不上眼吧?”
“怎么出力?”雷震也倚在床垫上,有气无力地歪过头,眼中神色有几分颓然又几分挣扎。_完/夲_鰰?颤¢ \已`发+布_最.欣′彰.劫~他似乎在权衡某个不可说的分界线:“你看看我现在这个烂泥巴样,真正干实事掺不到里面去。至多……我能借你我的系统资源,后台留一条烟云余路罢了!”
苏百里有些怔愣地盯着雷震,那眼神隐隐透出了失落,却被他一瞬间敛起。他下意识想挖苦一两句,却突然意识到雷震那一身惨兮兮的伤,话到嘴边未曾出口。他最后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床沿,神色间看似无奈却透露出几缕机警:“行吧……借个资源也算有点诚意。希望到时候别指望我还送回去,免得我伤了你的‘高贵自尊’。”
“去你的。”雷震闭了一只眼,仿佛已经疲于应对苏百里这种刀枪不入的语态。
苏百里没有再多逗留,慢步走向铁门。如雯罔 已发布罪歆彰结临出门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轻声开口:“之后要是情况严重,你有力气说句话,我就当你愿意接我的救命电话。”
未等雷震回应,门已经被关上了。斑驳车库恢复到先前的死寂,就像今晚发生的事从未存在过。雷震在床上撇嘴,似乎在嘀咕什么。可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微型通讯设备上时,微微一颤,似在无声地酝酿着某种动摇。
而与此同时,屋外巷子的朦胧月光中,苏百里手捏着系帽的绳索,单手插兜,神情不知在深思还是哂笑。他目光在绕过巷口的一瞬,恍然变得灼灼如焰。他低喃一句:“也许,到头来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苏百里走出巷子口,路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神色越发阴晴不定。他抬头望了望天,夜空墨蓝,星辰寥落,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靠自己……”他嗤笑一声,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凭借着前世的术法,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他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享受着力量带来的快感,甚至有些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处境。_微¨趣,小?税\惘. ·哽-欣*罪/全¨
直到今晚,与那几个“外来者”短暂的交锋,才让他猛然惊醒。他那点引以为傲的本事,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堪一击。他就像一个玩着玩具枪的小孩,突然被扔进了真正的战场,恐惧、无力、挫败感一齐涌上心头。
他想起沐清雨,那个清冷如月光的女孩。初来乍到,身受重伤,是她在危机时刻救了他,给了他栖身之所,甚至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嫌弃过他。而他呢?除了几句轻佻的玩笑和似有若无的暧昧,他给予过她什么?
还有白芷,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强大的女子。她不顾一切地帮助他破境,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而他呢?除了利用她的好感,他回报过她什么?他甚至连一句真诚的感谢都吝啬给予。
更别提雷震了,那个看似吊儿郎当,实则重情重义的家伙。为了帮他寻找云先生的线索,差点丢了性命。而他呢?除了几句冷嘲热讽,他做过什么?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就连那个已经死了的江三爷,他也曾借着他的势力,在这个城市里短暂地风光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依附在别人的善意上苟延残喘。他像个小丑,穿着华丽的戏服,在舞台上卖弄着拙劣的演技,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可笑。
“操!”苏百里狠狠地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几只鸟。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他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他必须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强大到足以对抗那些来自故乡的敌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黎明破晓时分,苏百里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住处,脚底似乎灌了铅一般,一步步拖着暗夜的疲倦。他推开门时,房间里昏暗的空气里飘着些许烟草的味道,雷震正靠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瓶啤酒,电视开着,却只剩下无声抖动的雪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