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权捏了捏纪千川的脸,又看向他哥哥,笑道:“还记得那天是怎么看着我的吗?”
纪千峰不敢抬头,说:“记,记得。~q·u`s·h.u¨c*h,e`n¨g..^c\o?m`”
那画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像被什么小兽猛地咬了一口,用力晃了下脑袋,想把它从眼前晃走。
“日后若有人欺负青州子民,你也要挺身而出,用同样的目光看向你的仇敌。”说着,周权对小吏道,“收了他吧。”
小吏连忙应是。
纪千峰则猛地一下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权,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嘴巴却像灌了铅,最终却连一个“谢”字都没能说出口。
他心中有千恩万谢,但“谢”字太轻,他不愿轻飘飘地讲出来。
他只愿有朝一日,用性命相报。
他朝着周权离去的方向,大喊了声:“我一定会的!”
他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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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白茫茫的一大片,白中又夹杂着一丝还未来得及落幕的新元红。!q\d?h~b_s¢.!c?o,m\那一抹红隐入反复融化又冻结的积雪之中,带着一丝破败之感。
长安百姓倒是一如既往地纷繁忙碌,扫雪的扫雪、买菜的买菜,一心专注着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不知道青州离长安有多远,只听街市上的人说,周将军又打了胜仗回来了。
祖大帅是大周的守护神。
当年北方蛮族破城而入,在城中大肆屠戮,他们永远也忘不掉祖大帅率兵入城的画面。大帅于暗无天日之中,拯救他们于血腥弯刀之下,甚至无需军队入城,光是听到大帅已经打到了附近的消息,他们心中便又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念。
大帅来了,他们的躲藏、他们的反抗、他们的苦守才都有了意义。
这几年大帅已垂垂老矣,而当年跟在大帅身边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一道守护大周子民的伟岸背影。?求?书′帮/ ¨首?发-
看着这一代代交替的身影,他们颇感安心。
城楼下,周权骑马踏在前,周祈安跟在他身侧。
他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明德门”三个大字,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以后这儿便是他的家了。
他是西都周祈安。
记得大军开拔那一日,青州相送的百姓绵延千里,许知府也亲自来为大军践行。青州匪患已除,接下来恢复民生的事交给许知府,大家也很放心。
官道上天寒地冻,大家都不愿多做停留,一路都在急行军,不到三十日便抵达了长安。周权叫几员副将把部队带到城郊军营,便踏入了城门。
城门通道很长,光线倏然暗下。
而刚出了通道,便见李闯、怀信迎面走了过来。
“哥!”说着,怀青下马跑了过去。
怀信个头不算很高,身姿清瘦,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有病弱之态。
相比之下,怀青比他要壮健得多。
怀信攥着他肩膀,又拍了拍,问他道:“怎么样,没给老大惹事吧?”
怀青自我评价道:“算是无功无过吧!”
周权也下马走了过来,说:“能惹什么祸?他向来是分忧解劳、体贴入微。”
李闯个头也不高,但他身材壮硕,气血旺盛。
正值春寒料峭之际,他只在单衣外披了个披风,结果才走了几步路便又嫌热,把披风也给解下来了。
看着骑在马上的周祈安,李闯道:“贤弟都会骑马了,出去放风好玩儿吧?”
周祈安说:“好玩儿。”
就是颠得屁股疼!
几人边说边走,后头有人牵着马。
怀信右手攥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声,开口道:“大帅还在南衙忙着呢,叫大家先回府沐浴休息,晚上大帅府上家宴,给大家接风洗尘。”
周权轻声问:“咳症怎么又严重了?”
“每年冬天都这样。”
冷气一入喉,他便嗑得没完没了,到了夏秋症状倒是会缓解许多。大夫说,若是能到南方休养几年,恐怕也会好上许多,但他哪有这闲功夫,大周如今又何来南方?
周权又问:“长安近来还太平吗?”
“一言难尽啊,老大。”说着,怀信抬头望了望那白茫茫的天,见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打了下来,“改天再说吧。”
几人步行到了永宁坊门口,李闯、怀信便回了南衙,三人则各自回了府。
将军和二公子回来了,将军府比过年还热闹。
周祈安准备礼物也准备了小厮、丫鬟、仆人们的份儿,自然还有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