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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想跟着记忆中的自己踏入阵法中,火烧四壁的吊脚楼扭曲成了一座挂满青蔓的山道,山道间,一支熟悉的营神队伍晃晃悠悠地走入山穴中。
卜罗在队前舞动如过境飓风,男女神色恍惚地敲锣打鼓,半睁的眼眶中,眼黑挤走了眼白,空若无神。
老者守在神架边,口中念念有词。
贾想认出来他在唱着歌谣,还想凑近瞧,却被神龛上端坐的人吓出了魂。
神架上,赫然坐着祝千龄。
他睁着眼,暗红的瞳孔没有焦距,一摇一晃地盯着虚空。
贾想心中惊颤。
队伍浩浩汤汤,死气沉沉。
拐进溶洞,宓娥娘娘的神像镶嵌在山岩中,含笑地俯视着自己的信徒。
老者将祝千龄放置在棺中,手握尖刃,在祝千龄的脖颈处划开,血液缓缓从伤口渗出。
虽然知晓这是发生过的事情,贾想仍感到怒不可遏,他想要挥开老者握刀的手,奈何他只是局外人,并非梦中客。,j+c\h.h-h′h?..c¨o,m*
恰在此时,两把双刀从山壁中投掷了出来,陈乐行衣角纷飞,携着隗嘉与车禾二人从隐蔽处现身,咎语山则劈着弯刀,抱走了祝千龄。
老者错愕地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四人,随后目标明确地去抢祝千龄,其执着之深,被大刀捅穿肺腑时,仍连滚带爬地想要去够。
一场酣畅淋漓的混战。
在这场人数悬殊但战力不明的战场中,贾想看见自己与萧敖鬼鬼祟祟地躲到宓娥娘娘身后。
贾想收回眼神,想要一探究竟,只见宓娥背后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篆,而自己和萧敖两人默契地拧出些许灵力。
轰然炸声,整座溶洞震了三震,宓娥娘娘如山倾倒。
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贾想却在原地愣住了。
他瞠目结舌,宓娥娘娘的石像中,皑皑白骨堆积成山,最大的头骨还不如他半张巴掌大小。~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显然,这些白骨生前还在襁褓中,便丧命于此。
白骨之下闪烁着荧荧绿光,汁水流淌,一朵一朵肥胖的太岁从中探出,有的比贾想还要高大,有的也不过巴掌大小。
粉白色泽,深紫经络。
太岁生机盎然地呼吸着,像一颗颗被剜出的鲜红心脏,连着血脉鼓动着生命的声响。
一颗硕大的太岁中,躺着一具躯体,萧敖震惊地喊道——
莫尔纳。
他们奋力挖出了莫尔纳,便要离去。
贾想定下心神,想随着队伍继续奔走,躺在碎石中的巨石忽然转过一周,宓娥娘娘的脸正对着贾想。
她脸上遍布裂缝,眼眸弯弯,龟裂的痕迹似乎是她流泪的过痕。
石像的嘴轻动,眼中的悲哀如有实质,把贾想心头狠狠捏紧。
“轰隆——”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贾想沉浸在那股浓烈的悲伤中,他沉默地站在这片混浊的天地之间,世界灰蒙蒙的,像洞中激起的灰尘盖在山水上,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的身后聚集着身披蓑衣的寨民,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脸,他们沉默不语地盯着眼前的吊脚楼。
贾想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步绕了两圈,这群寨民视若无睹,眼中只剩下那一扇窄门。
他试探性地在脑海中叩问了一下:【系统,在不在?】
本以为会没有回应,熟料一串滋啦的电流响起,熟悉的机械音归来。
【宿主,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贾想不曾想过在此处能接收到系统的回应,他颇有些惊讶——敢情他入的这场幻境,其主人也是穿越者?
是了,贾想再不反应过来,便要对不住过往累死累活上逻辑课的自己了。
水课,节节签到,期末小论文。
贾想疲倦地挥去现代的记忆,组合着自己穿梭的所有幻境——
每一副更迭的场景,系统的时灵时现,还有每过一个境便消失的同伴。
贾想猜测他正穿梭于同伴们的幻境之中,而没有系统出现的幻境,其主人是原住民。
细数来,他们一行人中有三个人是穿越者。
这是谁的幻境?陈乐行,还是咎语山?贾想心中发毛,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没有一个正确选项。
他斟酌片刻,轻扫了眼雨中肃穆的人群,问道:【系统,我抢走祝千龄,离开山洞后,发生了什么?】
系统却诡异地沉默了,如果有实体,它的眼珠子必然心虚地咕噜咕噜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