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两位濒死的母亲,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k¨a*n′s~h¨u+q+u′n?.¢c,o?m/
他接过话头:“她们早就失去理智了,这些寨民,很久之前就在此处了。”
简繁淹在青苔中的脸浮现,竟是被腐蚀得见了骨。
贾想顿悟了——宓娥娘娘不食子,虽是赖氏姐妹吞噬了宓娥,但更像是取而代之。
宓娥娘娘不食子,赖氏姐妹不食子。
为何留着简繁和巫师?后者是恨意的源头,前者呢?
贾想回忆起在书籍记载中,关于死怨的描述——死前的执念会极大影响怨者的理智。
赖霜在亲子与妹妹之间选择了后者,赖彤的亲子早就死去。
简繁,是破解的关键。
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繁简身下刺出条条锋刃,灵力似针地扎开青苔,要将他圈起。
贾想迅速反应过来,就地拿起一颗头颅砸向傀嘉,傀嘉反射性地躲开,脚下的尖刺扎空。
“把他捞出来!”
隗嘉即刻领会意思,与赶来的陈乐行二人并肩,一刀一剑划开青苔,把简繁扯了出来。-三^叶¢屋` *无?错~内-容·
“陈乐行!”贾想冷然,“斩断他的头颅。”
陈乐行毫不犹豫,寒光乍起,水面传来一声闷响,绿水溅开一朵迭起的花。
半悲半喜的眉目。
火起,水灭。
不知是赖霜还是赖彤,并蒂的两张脸蓦然扭曲起来,发出一道尖涩的哀鸣。
周遭猛地晃动起来。
浮在水面上的头颅牙齿颤抖着,咯吱咯吱的响声瞬间弥漫整座绿潭。
贾想二话不说抱起祝千龄,喝道:“都快离开!”
灵力恢复后,仙者自然轻便了许多,四人拖家带口,轻松地踩着虚空跃到岸边。
只见头颅张开嘴,眼白直翻,诡异的歌声悬浮在半空。
“月光光,月光光,伶仃客遇陌路郎——”
“道曲曲,长悸悸,阿郎棺里把笑扬——”
“天惶惶,地惶惶,南柯噫语入梦去——”
“不知梦中非假相——不知梦中非假相——”
歌谣声慢悠悠地回荡着,潭水激起一圈圈涟漪,头颅冒出滚滚青烟,咕哝着在泡花中沉沦。+5,4`看¢书/ \首*发*
赖氏姐妹的身躯勾连在一起,有如最初在母体中相连的模样,恬静安宁。
巨树轰然崩塌。
月光没了阻挡,欢悦着,照顾到每一寸土地。
贾想眼前梦境般的绿幕被月光侵蚀,最终化为了半面灰扑扑的枯藤老树死水。
“就这样……结束了?”咎语山不可置信地指着那颗死树。
萧敖作为男主,定然得知更多内幕,他屈辱地在咎语山手下挣扎了片刻,被摔到一旁的溪水中。
他敢怒不敢言,狼狈地站起身,故作深奥道:“说不定,简繁便是阵眼。”
贾想微微一顿。
回忆起第一个梦境,简繁穿着舞服跳跃的身影,狂热的寨民,冲天的火把,一切如梦般魔幻。
那一场幻境是谁的梦?贾想已经无从考究。
许是简繁的。
许是赖氏姐妹的。
他回望身后那一颗坍塌的巨树,瞬间枯水的树干皱巴巴地拧着,潭水深不见底。
溪水潺潺,青苔斑驳。
但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萧敖。贾想半垂着眼眸,抱着祝千龄的双臂不由得收紧。
如果萧敖是穿越者,他要抢走祝千龄,贾想恐怕难以支招。
咎语山若有所思,晃了晃还在游神的莫尔纳:“首巫大人应知晓更多内幕吧?”
莫尔纳仿若被电击了一下,整个人一激灵,随后便难受地干呕起来。
他在干呕中找回了自己的神识。
“许是赖氏姐妹哕……将儿子……作为了锚点……”莫尔纳翻着白眼,“锚点死,便也……哕……”
见莫尔纳如此反复干呕,众人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前路已然开朗,也是时候回去复命。
傀嘉背上睡着车禾,手里提着崔景阳的头颅,神色复杂:“若是当年简州主……”
陈乐行打断:“不可语。”
贾想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陈乐行。
同伴的伤残并未撩起他们二人多余的感情,许是司空见惯,许是忍痛难言。
察觉到脖颈的伤口被人摩挲着,贾想不由得身子一颤,低头见怀中的祝千龄怯生生地看着他,弦然欲泣。
祖宗。
贾想两眼一黑。
“别哭了,”他轻声哄道,“没事了,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