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看,用心做事之人同样受朝廷尊重,也鼓励后来者勤勉效仿。”还有一层意思不便明说,她把这么一位循吏亲手扶上荣耀之位也是为了争取民间的好感。
“臣领命。”贾敦实不便再辞让。
媚娘这才接过他那份奏疏:“杨德干之事我记下,回去便命吏部调职。您不是还有一件事要上奏吗?”
贾敦实深沉的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却还是指指太原寺山门道:“另一件便是修寺之举。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将士浴血在外,陛下岂宜再兴土木而加国耗,望陛下崇俭务本。”相较方才的进言,他收敛了不少,毕竟皇后刚给他升官,又反过来直指人家过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媚娘也有些尴尬,却只微微一笑,敷衍一句:“我知道了,以后注意。”便扔到脖子后面去了——公是公、私是私,她所欲者乃两者并行不悖,绝不会因公而废私。修建太原寺不仅为了追念母亲,也是趁机结交释教高僧,在民间树立威望,从而更牢固地把持大权。固然媚娘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情,但在自身权势利益面前,苍生疾苦、国家损益就不算什么了,把控住已经到手的权力永远是媚娘最先考虑的。同样的道理,是选择苛政还是选择宽仁,同样取决于她的权力考量。贾敦实希望她牺牲小我,实在是一厢情愿。
打发走这位大清官,才发觉寺内法乐已鸣、梵呗已起,媚娘转身欲入寺,却又被一人吸引——那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满脸络腮胡,身穿粗布衣,一副落魄的样子,正蹲在山门旁的大路边,怔怔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