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身世,若不是最后关头意识到二人师出同门,恐怕太医署第一圣手的名誉早另择他人。?k,s·w·x*s_./o?r.g^
夜已深,月光洒下,如雾气缭绕的冰山泄下霜寒。
邱茗站在月下,缓缓抬起左手,忽然用力扯向绷带,几乎连带皮肤一起撕裂。
白色的布条散在夜下,如破碎飘散的月光,一只蝴蝶破蛹而出,绚烂的翅膀格外阴森诡异。
许久,他一声冷笑。
“夏衍,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邱茗就是这样,温柔起来似和风细雨,可一旦亮出行书院的身份,便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抬脚步入狭小的监牢内,周成余挂着囚服,和往日逍遥跋扈的样子派若两人。
听闻来者,曾经的刺史大人一半惊讶一半欢喜,“副史大人?陛下想通了?是不是要问我话?我。”
“刺史大人为朝廷效力许久,是该有个归宿,” 邱茗面无表情地高抬起手,指间刀刃冰凉。.q!i`s`h′e\n/x·s..!c,o_m·
在对方荣色放缓的刹那幽幽道:“可惜,您该上路了。”
周成余大惊,爬上前扯住邱茗的衣摆,“副史大人!您别杀我!我有一事相告!此事牵扯朝廷命官!您给我次机会!”
夏衍追来,眼底不知是难过还是不忍。
牢中人侧身而立,笑得冰凉,“今夜,就让你看看我本来的样子。”
“月落……”
“副史大人!”
“闭嘴。”
眼看脖子不保,周成余大声道:“副史大人!十年前!十年前江州刺史谋反!我知道内情!”
邱茗脑子嗡得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突然间,压抑的情绪爆发,他疯了似得提起人的衣领。
“再说一遍,你知道什么!”
周成余仿佛看见一线生机,大喘了气,一字一句顿出口。`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江州刺史谋反,我,我知道内情。”
第32章 毒血 什么内情……你给我讲清楚……
“什么内情……你给我讲清楚。”邱茗眼底布满血丝, 他从未有过这般冲动,手上力度大到被掐的周成余额头暴起青筋,不停捶打手腕让他轻一点。
“月落, 你冷静一下, 他这样子没法说。”
有人按住他发颤的肩膀,才发现再这么下去手里人真的会被自己掐死, 好容易调整呼吸, 终于撒开手。
“说, 十年前,江州刺史造反,你知道什么内情。”
周成余咳了几嗓子才开口, 脸憋得通红,“十年前, 我在淮州南部的郫县当县令,秧州叛乱, 我本想偷溜出城,不想在衙门后院被人拦下了。”
“谁拦你?”
“我、我不认识他!”周成余惊恐万分,瞥见邱茗的要活剥了人的眼神, 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紧皱眉头努力思索了半晌。
“是……是个年轻人,对,好像受了伤, 见到的时候有条胳膊在流血,他说江州被叛军围困, 有塘报要送去上京,求我帮忙,那会天变得快,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没多想,不就是放行吗,随他去了。”
果然有信使,邱茗攥紧衣袖,一股气卡在胸口撑得难受。
江州被困半月,父亲很可能发现送出的塘报迟迟没有回音,无奈之下派了亲信前往。
那么,父亲派出的应该是亲信,是谁?
沈繁,沈畔,还是蒲系?他们去哪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越想胸口越痛,重重咳了起来,脚下发软,勉强倚着夏衍的手臂,问:“然后呢?”
“然后……我刚放走他刺史大人派人找到我,问那人的行踪,我哪敢不交代啊,那位大人说告诉他们许我日后仕途高升,我想一无名小卒跑了就跑了,换个官当不亏,说不定小子是逃犯,讲送信是唬我的,就告诉他们了,后来听说江州刺史成了反贼,我猜一定和此事有关。”
周成余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看得出来这些事憋在心里许久。
月光洒落狱中,清澈无比。
邱茗闭上眼,四肢忍不住发抖。
费昱没有撒谎,真的有信,父亲真的向上京送过塘报。
一股激流从头顶灌下,他浑身一松,跪倒下去被夏衍稳稳接住。
十年了,这个答案,他寻了十年。
穿过层层梦境,梦里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江州河畔墙堤新绿,柳絮飘飞,不出几日群花艳舞,一番美不胜收的春景,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江南湿润的暖流,隔了多年才缓缓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