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言吧?”
邱茗没力气抬头,他张了嘴,微弱的声音颤抖不止。\e^x?i·a?o`s,.-c-o!m?
“沈繁呢……你把沈繁怎么了……”
“你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王泯怒不可遏掰过他的脸,牙齿硌得直响,“果然和你爹一个样,什么事都先找他,沈繁,沈繁!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什么都向着他,处处和我作对!”
“沈畔……”邱茗无比痛苦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所谓的大宋叛将、挑起燕山之乱得罪魁祸首,竟然是他儿时最熟悉的人。
——沈繁的弟弟、他爹的亲卫。
“我爹收留你们,瞒下你们的身份,把你和沈繁带在身边,他何曾……何曾亏待过你?”
“同样?二小姐,这世上没用公平二字,他去往江州外的事务从不找我,就知道和我哥商议,整天把你还小挂在嘴边,你说说,他到底待我好在哪里!沈繁?不过嫡子出身便处处压我一头,从小到大,穿衣饭食,宗族快死完了还天天讲那些破规矩!”
“想知道沈繁是吗?好,老子告诉你。′s′y?w?b+o~o!k..,c,o*m_”
王泯力道更大一分,得意、癫狂,不留一丝情面。
“他死了,我亲手杀的他。”
空气凝固了,四目相对的二人谁也没做声。似乎憋了多年的话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王泯嘴角的笑扭曲到骇人的地步,盯着手里那双眼睛渐渐发红,湿润,说不出有多痛快。
邱茗闭上了眼不想再看,尽管知道沈繁凶多吉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听到时,心头猛然揪起。
“你背叛了他……你们在淮州袭击了他,是不是。”
“二小姐本事不小啊,都查到淮州去了?”
“周成余……”邱茗好不容易咽下血沫,喘息道,“你和周成余联手算计他……”
“别把我和那废物混为一谈,”王泯啐了口唾沫,“想升官应下杀人的勾当,死到临头下不了手,还舔着脸求我,你知道吗?”
邱茗越不想听的话,他越是扯过人的头发一字一句说的仔细,诛心的快感,他等了好多年。^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
“沈繁啊,看见我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伤了条胳膊还想突出重围,怎么可能!拜托,动脑子想想,江州遇险向朝廷禀报,能见天子的事,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这种功劳怎么能落他手上!”
就因为这个?
邱茗难以置信,江州的冬天那么冷,那场雪那么大,他爹面对十万叛军独守城池,几次抵抗后伤亡惨重,仍然坚持不让敌军踏入一步。
而这人,在数万人性命堪忧、故土难保之际,居然想和兄长抢功?
无耻!
他的家人,他的故土,竟然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毁得一干二净。
那年雪下,沈繁提着剑被逼到绝境,身后无数追兵围堵,那人负着伤,流着血,死死护紧胸口的唐报。突然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人,他熟悉的人,血脉相连,骨肉至亲。
在他刚放松下来,疲惫靠近时,猝不及防给了他一刀。
邱茗不记得很多人的样子,父母的样子,姐姐的样子,甚至先生的样子,唯独沈繁的模样记得异常清楚。
眉眼间风流,笑起来有虎牙,年少英姿,在房顶上飞檐走壁,跃身而下抱他上马,逗他后一溜烟跑得比谁都快。他能想到沈繁看见弟弟时畅然、宽心的笑,也能想到被一剑捅穿心脏后的诧异与震惊。
血染红了雪,如盛开的梅花一样鲜艳。
等不到十二年春长,黄粱一梦,待不过长亭日短,风雪归人。
沈畔……这种人不该活在世上,不该活!
陈年的冰寒顷刻间成为利刃,他找了十几年的真相,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好恨…..恨死这个卑鄙小人……
“不说话了?二小姐认我,不打算叙旧吗?”
“主子都嫌的狗……谁想和你叙旧……”
王泯怔了怔,只见虚弱的人缓缓抬眸,冷冷看着自己,霎时间心一惊,下意识抽回手已经晚了,对方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牙齿刺穿肉,痛得甩了几下才摆脱。
“沈畔,你得的功劳呢?为何隐姓埋名躲到戎狄地界,”邱茗嘴角淌出血,笑说,“背叛旧主得不到重用,许你仕途的那位大人,自己得了好处后怕不再信你了吧……”
闻言人的表情僵住,连手指滴血都忘了。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沈畔骨子里还是个傲气的贵族,时刻想着振兴家族,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依然把独孤木印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