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泯心里暗骂。\b_a!i`m¢a-s/y+.+c·o`m¢
身处异族十多年, 小可汗仍未给予足够的信任,半月前回北地复命, 明面上大可汗召唤,实则将他留在瓦达作饵。
大宋未与戎狄正式开战, 小可汗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直接现身,或卷入兖北三地的争夺中,奈何小可汗本不是什么安分之人, 扩张领土以此作威作福的势头从未下去过, 于是,王泯这种被遗弃了无数次的棋子自然有了用武之地。
位高权重者踩死他,就像踩死蝼蚁一样容易。尘世飘摇, 命如草芥,而有些人, 活得连草芥都不如。
早已习惯了背弃与算计,他一掌掀翻桌案勒令手下人闭嘴,气势汹汹来到地图前。
“宋军甚少与我们起正面冲突, 如今夹击强势进攻,不知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
“将军,”擅察言观色的士兵斗胆上前一步,“听闻捣毁我们假扮宋人潜入兵马,调转矛头在北境地盘上撒野的领头小子,姓夏。¢n′e-w!t¢i^a′n.x_i!.!o·r-g·”
姓夏?王泯皱起眉。
“是,看上去不是兖州的熟面孔,应该不是俊阳侯或者李靖杰的人。”
旁边几人跟着议论起来,其中一好事的故意附和,说那人带了只黑鸟,很吵。
姓夏的年轻人,身边带了少见的乌鸦?
王泯恍然回神,仰天长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带几个杂兵挑战我三千精锐铁骑,竟是那雁云军的余孽!皇帝啊,春秋几十载,你们护国边卫还靠早入土的死人?可悲!可笑!”
边军的名号不管唤起多少次,都令戎狄人心生警惕,血海绵延几十里,人肉筑起城墙,固守雁门关不肯让步,地狱般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日。
这支早已死伤散尽的军队曾为先帝亲旨派遣,因主帅夏漠絮饲养北方猛禽,本欲指名为乌云军,可太史令认为乌鸦寓意不吉,遂改名为雁云军。.k·a¨n¢s·h¨u_j*u+n/.*n+e?t\
没想到十六年前那场败仗后,雁军还有活人,王泯嘴角扬出诡异的弧度。
“将、将军?”士兵不明所以,低声道,“如果宋军再近一步,我们则被逼至雁门关,如此一来,不仅丧失占领兖北三州的良机,恐怕先前占领的县府均一并奉还,情况不妙……”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走他爹的老路,怕他们做什么,”王泯充耳不闻,目光像头发了疯的野兽,“既然敢来就别想活着回去,只要守得住雁门关,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日。”
众人不敢作答,只得遵命照办。可是,战事发展远超出王泯的计划,夏衍带领的兵马如同利剑一般扫过大漠,势不可挡,一次次击破他们的防御。
马头上勒紧缰绳的男子目光如刀,无视四周包围的敌人,长剑刺穿重铁武装的盾牌,散发霜寒的冰冷,这人毫不在意溅满脸血渍,霜悬剑抽出,风声呼啸下,一只戕乌尖声啼鸣飞落。
脚下尸堆成山,戎狄人瞠目结舌不敢靠近,仿佛被困之中的不是孤军奋战的将士,而是杀红了眼,地狱寻来的凶神恶煞。
在王泯反应过来时,夏衍率领的军队已突入眼下,不得不正面交锋。
如此宵小竟然击破他精心设计的骑兵阵!
王泯咣当一声一拳砸下,桌头抖了抖,雁门关是他最后的底线,此仗战败,他在小可汗身边的地位必定不保,他又将变成人人唾弃的浪犬。
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能缓兵解困!
侍卫眼珠子直打转,小声道:“将、将军,不如,我们还是退回北地吧……有小可汗陛下撑腰,您还有机会整兵重振。”
“闭嘴!”
王泯不允许自己失败,像只困兽,再渺小的希望也要求得一线生机。一路走来,他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在淮州的时候轻信上面人给予的名利,在兖北时轻信小可汗的允诺,殊不知到头来,永远摆脱不了成为被他人用之即弃的棋子。
他恨透了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如今眼下之事,只有信自己。
他需要筹码,一个能倾兵换取的筹码。
账内来回踱步的人忽然停顿,眼神闪烁,心生一计。
对了,那个人还能利用。
只有他,可助我留存兵马,以便日后东山再起……
多日未踏入牢房,昏暗潮闷的室内一堆干草上的血已经干涸,成排摆放的刑具冷如冰,这里无人造访,除了每日来的巫医检查关押的人有没有气,日复一日处理愈合又破开的伤口。
吱吖一声牢门打开,来者怒气冲冲闯入,巫医吓得躲到一边,眼睁睁看着王泯对侧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