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四周的人还在出牌,没有发出声音,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放下纸牌朝门口走去,房间里多了一些陌生人,他们都看着我不说话,我打算走边门出去,可是边门锁着。我蜷缩起来,为了不让人看见我,我把手放到胸口,可以抱住自己的身体,把体积缩小,不再被人注意,特别是不被那几个多出来的陌生人注意,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但是,我觉得胸口疼痛得难以忍受,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臂上长满了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它们蠕动着,上下啮啃着我的胸口,猩红的肉沾满了鲜血,赤裸裸地展露在那里,我完全被吓住了。深夜,我睁大了眼睛,四周依然是那么黑暗,现实的黑暗和噩梦搅和在一起,我无路可逃。
黑夜里,让我想起了在七九年我去厦大的日子;后来是在○九年的春天,在香港看见了刘再复老师,他是父亲在厦大的学生。看着我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你看真快,都快五十年了,各种真理都是相对的,只有一个是绝对的,人生太短,时间不够用啊。”我不说话,我怎么常常是感觉到,人生真长啊,怎么过也过不完?和刘老师相视而坐时,没等我提问,他就开始讲述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个谈话显得很自然,这里没有任何功利的需要,这里没有值得掩饰的后悔,作为学生,他没有在父亲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所以回忆变成最真诚的。他不对我说“你父亲”,而是一口一个彭老师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