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略去,如此算来,姜满已许久没走过这样远的路。
姜满本就浅眠,一路颠簸中几乎没有熟睡的时候,到行路的第七日,她的眼下已染了一层淡淡的青。
纵然如此,她却不愿用药也不愿燃香,生怕熟睡误事,万一发生意外,反倒缓了行路的进程。
洛长安知道她的担忧,却也心疼她这样耗着,还是悄声问周瓷拿了安神香来。
马车穿行在山林间,从深夜行至清晨,姜满始终不曾合眼。
她窝在马车一角,怀里抱着卷斗篷,头靠在垫了软垫的车壁侧,神色倦倦的。
洛长安的衣袖里藏了香丸,伸手过去,将她的碎发别在而后。
“还有好远一段山路要走,去的路程有些赶,等回来时,我们从潭州城外的山路绕行,之后都从城镇中穿行,路会平稳许多。”
姜满垂着眼,点点头。
洛长安继续道:“算算时间,那时正值早春,潭州的花开得很早,山花遍野,会很漂亮。”
姜满听着他的话,想起元陵春时遍地的花,弯了弯唇,轻轻“嗯”了一声。
车门传来两声轻叩。
洛长安朝外瞧一眼,起身,道:“你歇息一会儿,我立刻就回。”
姜满掀起眼皮,见洛长安已走了出去,又合上眼。
也正是这一合眼,她的意识昏沉起来。
姜满记不得洛长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睁眼时天色已完全亮起来,周身温暖,身前盖了一件斗篷。
身畔是熟悉的气息,浅淡的呼吸起落,洛长安正合眼歇息。
而她正靠着洛长安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肩侧。
接连几日没睡上好觉,姜满的脑袋还有些沉,往日念着的分寸也都扔在脑后,顾不得更多。
一会儿。
她对自己说。
就这一会儿。
倦意是最好的证据,她很容易说服了自己,重新拽过洛长安的衣袖,找了舒适的位置,再次靠在他身侧,合上了眼。
身畔人的呼吸平稳下来,洛长安的眼睫微微颤动,悄声抬起眼。
不多时,车门响动,车帘掀起。
洛长安抬手遮在姜满的眼上,替她挡住晃入的日光。
魏澄递上一封信:“公子,阮朝传信。”
洛长安看着信封,轻抬手指,示意他拆开信封。
魏澄心领神会,退至外面。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将拆开的信递到洛长安眼前,又轻声道:“公子,我们是否要加快行路的速度?”
洛长安点头,抬手,让他退下了。
姜满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然黑得透彻。
洛长安仍合着眼,看起来像在睡着,姿势却丝毫没变过。
显然是装睡给她瞧的。
姜满缓缓抽出手臂,果然,她才有动作,洛长安睁开了眼。
姜满没有拆穿他。
“你醒啦。”
洛长安理了理枕乱的发,说着话,自座椅下拿出盏小提灯来点燃。
姜满望着明灭闪动的灯火,拢起斗篷。
她的嗓音还染着睡意:“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传信,是阮朝回来了?”
洛长安点头:“阮朝的传信,燕京的圣旨一下,长公主听到我们将前往太康的消息后,没有立刻回到太康。她的队伍停在潭州城以西,我们的人等了半日不见有动,再去探,长公主已偷偷离开了队伍。”
“太康的人没有接到消息,我想,她八成是躲去了青俦山的别苑。”
姜满在府中翻阅太康地图时曾见,青俦山在太康以西,横亘太康与潭州,北接西京,南邻南越。
当日在郊野的医馆,长公主口中潜藏兵马之地也是在青俦山,看来此地大有蹊跷。
姜满问:“那别苑可有消息?”
洛长安道:“别苑近日的确有运送食粮的车马进出,但别苑有精兵守卫,固若金汤,我们的人进不去,暂且无从得知里面的消息。”
姜满眉头紧锁:“我们该如何?”
洛长安抚了下她的额头:“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眼下我们纵然知道她的动作也无法一日千里,她如今慌乱,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姜满听着他的话,心中莫名安稳下来,也抬手,轻按了按眉心。
虽挑着近路,车马也走了足足半月有余,临近太康时,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