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在棋奁里的手指收紧,压住上涌的情绪,平静地看着对面:“记得,所以臣女与殿下争的不是输赢,而是生死。.咸`鱼¢墈¢书,王- *追-嶵\欣/漳+洁?”
“其实当初,我本无无意对你父亲动手。”
一子落下,长公主继续道,“但你既知道了我皇兄的事,该知道他那样的人……当年若姜侯爷不死,我皇兄一定会回到燕京,会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的确有些可惜,他那样的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于伤病,也不是死在什么内贼或是
南越人手里,而是死在燕京,死于一盏鸩酒。”
姜满抑制住自袖中抽刀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一路自燕京到太康,历经这一月有余,她已比当初冷静太多。
她紧跟着她落子,没有言语。
见她没什么反应,长公主又叹了一声:“其实当年在筠山,结果也本不应是这样。”
姜满捻着棋子,指骨收紧了:“殿下的计划本是什么?”
“当年,我的确曾与洛衍那个小人交易。”
长公主回想着,分了心思,“你该知道那个传言,太子妃被追兵追至崖边,跳崖而亡……其实那时候,太子妃,我的皇嫂,将离开筠山的机会给了我与刚好前往筠山的宋清晚。”
“宋清晚在南境军中几年,对兵卫的部署太过敏锐,逃亡途中猜到是我做了这一切。所以很可惜,她被她自己的敏锐害死了。”
姜满的背后一阵阵发冷。
她无意探究长公主心存的那些隐秘的情感,但她如此设计陷害,蓄意欺骗,心中无牵无累……
这样一个人,很可怕。
这让她想到了洛璟。
姜满回过神,只是道:“所以外面关于当年的传言,八分都是假的。”
假的是真相早已经种种歪曲,与当年所发生的截然不同。-精?武_晓?税¨网· ·耕¢辛^嶵+全\
真的是,几位长辈皆已因筠山的阴谋与世长辞。
长公主垂了垂眼,道:“没什么是真的,如今放眼望去的繁华景也不过都是如空中楼阁一般的蜃景。”
姜满看着她:“殿下是在说太康?”
长公主笑了:“我是在说这天下。”
姜满也随着她笑,轻飘飘又落一子,道:“天下是因殿下与严知州这样的人才会败絮其中根朽枝枯,但蛀虫总有被肃清的一日,殿下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种地步,棋局也已见了分晓。
长公主的面色并不好看,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殿下,你输了。”
姜满看着手下胜局,问出那个她自燕京迈出脚步时便盘萦不解的问题,“事至如今,臣女尚不知,殿下为什么执意要我们来太康?”
长公主抬起眼,露出一个诡秘的笑来。
这样的笑容姜满曾再京郊的以驿馆里见过,如今再见,仍觉得毛骨悚然,
“姜满,你的棋艺真是与你父亲的一样好。”
长公主点了点棋盘,将棋子一颗颗捡干净,站起身。
她道:“我的确输了,但你也并没有赢。”
姜满意识到什么,猛然站起身。
但来不及了。
长公主后退一步,触动了机关。
棋盘陡然从中裂开,姜满来不及攀住石壁,脚下一空,身体也一瞬失重,跌落下去。
长公主听着随她一同落下去的呼喊声,很干脆地转身,走了出去。
她跨过暗室的门槛,看着洛长安,说:“她输了。”
洛长安目光锐利:“她不会输。”
“或许吧。”
长公主弯唇一笑,“洛宁,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捡她一条全尸回来。*幻!想?姬/ +免^肺!跃^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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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坑洞的一瞬间,姜满抬起手,在下坠的路上攀住了一块凸起的山石。
石块将她的掌心刺破,她的骨节也因猛然的一扯发出一声脆响。
姜满没有犹豫,忙用另一只手取出短刀,狠狠刺入石缝之间。
借着短刀的力暂缓了下落,她企图向下看,脚下也是一片漆黑。
细碎的石块落下,听不到丝毫的回响,不知深浅。
黑暗中,姜满本能地感到害怕,握紧了刀柄。
但她深知,凭借自己的力气坚持不住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