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颗朱砂痣在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缓地移动向脑部——难道所谓的“命轮”的说
法“破军”传说,竟然都是真的?
那么说起来,明年的五月二十日便是大劫之期,那些冰夷蠢蠢欲动,可能会趁机发起一场空前
的大战!怪不得那个俘虏死之前会说出“破军”两个字。
白墨宸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握紧,眉间有狠厉的戾气慢慢凝聚。
耳边却听夜来嗤煌一笑,“半夜她听到侧厢里有熟悉的声音,过去一看,原来却是那个白日里
告辞的恩客,留宿在了自己年轻侍婢的房里!”
白墨宸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种事——这些青楼的风花雪月,争风
吃醋,在他听来半分趣味也无。若不是为了迁就夜来,他早已打起了瞌睡。但一想起她这些年
来不得不待在这种地方,和这样的女人结伴而居,耳闻目睹的尽是这些钩心斗角的龌龊事,心
里忽然间就微微的一疼。
清欢说得对——她,本该是空桑女剑圣安堇然!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殷夜来又道:“你知道么?楚宫的玉京大半年前从良了。”
“哦?”他根本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只道,“嫁给谁了?”
“据说是一个中州来的大富商——花了两万金铢给她赎身,排场很大。”
“哟,”白墨宸笑了,“那不是要跟夫君回中州了?”
“嗯,是啊。”殷夜来闭着眼睛笑了一笑,“多好啊……回到中州,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个
青楼女子了。可以脱胎换骨,做个好人家的妻子。而且,中州人么,毕竟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
才——云荒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园。”
“……”白墨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可惜却不长久。”殷夜来叹了口所了。
“怎么了?”白墨宸无可无不可地问,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半年内即将爆发的大战,想着如何
说服白帝和朝臣立刻倾力支持自己出兵。
“那个富商本来要带着她回中州的,不料就因为平日行事太铺张高调,被蓝王那边盯上了,在
他回乡路过神木郡的时候,找了个借口没收了他的货,还要罚他一大笔钱。”殷夜来笑了笑,
无奈地摇头,“一个中州人,哪怕再有钱,哪里还能和空桑藩王争论什么?——为了凑足那一
笔款子,那人卖掉了所有奴仆和骏马,到最后还是不够,就打算把新娶来的如夫人也给折价卖
了。”
“什么?”白墨宸失声。
到此刻之前,他都是在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毫不感兴趣的话题——然而听到了这里,他全身一
震,仿佛心里某个隐密的地方被忽然狠狠刺痛,忽然间眼神就有了杀气。
“呵,‘做人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殷夜来笑了一声,“可怜玉京那个小妮子,
本来还以为找到了良人可以白头偕老呢——可惜这美梦,也只做了三个月。”
“后来如何?”白墨宸咬着牙间,眼里有冷光。
“后来?玉京写信来向我求助,”殷夜来沉默了一下,“我让她和那个富商说:神木郡的人并
不富有,如果他这样急着在当地折价卖掉她,估计所得不过区区数千金铢——但只要让玉京回
叶城,凭着她的人脉和名声,不出三个月,她就能筹到两万金铢来救他!”
“哦。”白墨宸点了点头,知道她说得不错。但是一个女人,在这种绝境下居然还有心情和急
着卖掉自己的丈夫讨价还价,却也实在是太艰难残酷的事情。
殷夜来淡淡笑了笑:“那人毕竟是商人,头脑jīng明,心里一盘算就知道这番话说得不错,于是
扣下了玉京的身份丹书,让她轻放匹马一个人返回叶城去筹钱。”
白墨宸明白过来:“然后你帮了她?”
“是啊,我找了姐妹一起捧场,替她举办了几场赏花会斗酒会什么的,再加上我们私下馈赠,
两个月不到就凑足了两万金铢。”殷夜来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守信用的人,便带着筹来的钱
去了神木郡,把那个人给赎了出来——那富商感激得痛哭流涕,想要和她再续前缘,却被玉京
拒绝了。她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