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怀就一点都不担心?”
宽敞幽静的屋子里,袅袅白烟升腾而起,两个少年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样素净的点心。 长柏看着对面面色仍有几分苍白的顾廷烨,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但尽人事,且听天命!”顾廷烨一脸淡然的道:“事已至此,再纠结其他已是无用。” 自从答应了岳峰之后,顾廷烨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他外祖白老太爷的突然离世,不过白老太爷的病情本就十分严重,顾廷烨此行已经做好了为白老太爷送终的准备,是以虽然伤心,但却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相反,因着自己的突然失踪,让外祖跟着担心了好些天,直至最后一刻,也没能听到他安然无恙的消息,倒是让顾廷烨感到深深的自责。 “我看一开始二郎好像并不打算答应父亲,可后来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长柏好奇的看着顾廷烨问道。 顾廷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通判说得对,白氏族人明知我身份,却还敢刺杀,若说单单只为白家家业也就罢了,若是东京城里,有人许诺了这些白氏族人什么好处……” 说道此处,顾廷烨的目光已经变得危险起来,眼中满是冰冷,分明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却要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长柏神色一凛,心中也不禁生出感慨,世家大族之中,类似这般蝇营狗苟,互相算计,彼此针对陷害的事情屡见不鲜,便是他们盛家也不例外。 “唉!”长柏叹了口气,念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面对长柏的感慨,顾廷烨心中也是一片戚然,他一个半大少年,在东京城里能有什么仇人,就算有,谁又敢冒着得罪宁远侯府的后果,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来想去,顾廷烨能够想到的,也只有顾家中人,可整个顾家细算下来,希望让他早点死的就那么几个,可每每想到这些,顾廷烨心中都不免生出几分悲戚,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毕竟此时的顾廷烨,还只是个半大少年,而不是剧中后来那位几经磨难,历尽千帆,看透一切的顾侯爷。 四目相对,二人尽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心酸,不约而同的露出苦笑。 ······ 时间一晃而逝,转瞬就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白家大宅之中,仍旧笼罩在一片灯火之中,白日里族人们帮着寻来了和尚道士,为逝去的白老太爷诵经礼佛,超度往生,灵堂之中,僧道分列两边,尽皆十分用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虽然有点俗,可世上能够免俗之人,却寥寥无几,至少此刻在白老太爷灵堂之上,为白老太爷诵念往生经文的僧道皆不在此列。 一身孝衣,腰缠麻绳的顾廷烨跪在灵堂之上,周遭一众白氏族人倒的倒,散的散,偌大一个灵堂,只剩下零星几人。 “公子,吃点东西歇一歇吧,你都跪了一整天了。”常嬷嬷端着一碗刚做好的馄饨面过来,馄饨是素的,面也颇为寡淡,如今这时候,吃食自然是越简单越素净越好,顾廷烨重伤未愈,却还是在灵堂上跪了一整日,看的常嬷嬷心疼不已。 “多谢嬷嬷。”顾廷烨皱着眉头,忍着腹部的疼痛勉力站起身来,坐到一旁,吃着常嬷嬷亲自煮好的馄饨面,周遭的下人们大多都回去睡了,只剩下七八个负责守夜的,还在坚持。 守灵这种事本就十分讲究,在白家这种刚发家不过数十年的暴发户里更是讲究。 顾廷烨端着馄饨面刚吃不过片刻,耳朵就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吃东西的动作也为之一顿,旋即下意识的扭头朝着门外赶去,在顾二的注视之下,院内昏暗的灯火映照之下,几个黑衣蒙面,手持兵刃的杀手渐渐露出身形。 一个身形壮硕,手持流行双锤,一个身形瘦高,拿着一对短刀,另有拿着各式长短刀兵的杀手,朝着灵堂包围而来,原本负责巡逻的下人们已然不见了踪影。 顾二眸光微闪,踉跄着后退几步,高声道:“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他们给多少钱,我出双倍。” “我是东京宁远侯顾家二郎,你们若是杀了我,自己也难逃罪责,若是朝廷追究下来,你们的九族也要受到牵连,何不就此收手,我另有厚礼奉上······” 这一刻,顾二宛若演技附体,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求生欲,对着周遭一众围将过来的杀手们朗声说道。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顾廷烨此刻就是想要利用这些杀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