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以一种熟练又迅猛的奔跑姿态冲下阶梯,向我的跑车而去。
“喂!”这时我才看到,有两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凑在我的车旁,不知道是偷东西还是刮车漆。听到纪晨风的怒喊,两个小孩一丝犹豫也没有,拔腿就跑,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纪晨风追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我,放弃了。走近了,发现地上都是碎玻璃,副驾驶座的车窗被砸了。穷鬼小杂种。不紧不慢走到纪晨风身边,那两个身影一会儿工夫就靠着复杂的地形跑没了影。天这么暗,又没有监控,应该是找不到了。纪晨风检查了下破损的车窗,让我确认有没有少财务,说着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我忙按下他的手:“这点小事不用报警了,多麻烦。车里没有钱,几个小鬼,抓到了又能关几天?”纪晨风像是不认同:“这样,他们会越来越肆无忌惮。”那就肆无忌惮啊。横行在贫民窟的老鼠,还想挣脱命运成为高贵的天鹅吗?纪晨风这样的,从来都是少数。多数住在这里的人,小时候是小坏蛋,长大了就变成大坏蛋,穿上西装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恶臭,只配烂死在阴沟里。而纪晨风能成为特例,没有变成罪犯,除了基因作祟,想来也有严善华的一份功劳吧。可为什么?养育他长大,供他上学,关心他的生活……为什么?愧疚吗?那她对我呢?有过愧疚吗?“有父母是什么感觉?”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想收回已经晚了。纪晨风没跟上我换话题的节奏,疑惑地歪了歪头:“什么?”慌乱地,甚至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地,我飞快说道:“没什么。”打开车锁,我打发他,“你回去吧,反正碎的不是驾驶室的玻璃,这样也能开。”纪晨风看了我良久,没有追问,缓缓退到路边:“路上小心。”他没有即刻往回走,好像是打算等确定我安全离开了再回去。哪怕生在泥潭,他也是洁白的天鹅。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为了告诉别人,他不属于这里。他天生不属于这里。“纪医生……”扶住车门,略作犹豫,我抬头朝不远处的纪晨风发出邀请,“要进来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