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泛着冷光,针尖还在滴血:“师兄,这笔账,该算清了。”
沈砚之的眉峰微挑,突然吹了声口哨。破庙四周亮起无数火把,火光把黑旗照得通红,幽冥阁的标记在风中招展,像无数张狞笑的脸。我望着悬崖边翻涌的江水,浪头“哗哗”地拍打着礁石,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她攥着我的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活下去,把真相告诉世人。”我扯开染血的外衫,母亲留给我的暗银色软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内衬上用金线绣着的“宁”字格外刺眼,针脚细密,是她连夜赶工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抄起地上的断剑,左肩的血顺着剑柄滴落,把剑身染得通红。林婉清的软鞭缠住最近的杀手,鞭梢卷着碎石砸在对方脸上,“啪”地一声,血花四溅。楚汐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向沈砚之,针尖擦着他耳畔飞过,钉进身后的石柱,“叮”地一声,火星四溅。混战中,我瞥见悬崖对岸的阴影中,有个人影举起了弓弩——那熟悉的玉带扣,上面刻着缠枝莲纹,分明是父亲的贴身侍卫。
“小心!”我本能地扑向林婉清。利箭穿透胸膛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风声、水声、打斗声都听不见了,只看见沈砚之突然惊恐的眼神,楚汐发疯般刺向幽冥阁阁主,林婉清撕心裂肺的哭喊,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终于明白这场从富商暴毙开始的迷局,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深到把我们每个人都拖进了无底洞,而我们,不过是棋盘上最渺小的棋子,却偏要拼尽全力,在这绝境中,刨开棋盘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意识逐渐模糊时,悬崖边突然传来熟悉的怒吼,像平地惊雷。父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他的长剑刺穿了沈砚之的右臂,鲜血“噗”地溅在我的脸上,温热粘稠。“瑶儿,别怕。”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将我抱在怀里,衣料摩擦着我胸口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父亲来晚了。”我望着他鬓角的白发,比昨天又多了些,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手把手教我辨认草药,指尖蹭着我的手背,说这味是甘草,能解毒。原来,他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哪怕我把他当成了敌人。
可还没等我开口,幽冥阁阁主的金针已经刺向父亲后心,针尖泛着幽蓝,一看就淬了毒。千钧一发之际,楚汐扑过来替他挡下致命一击,银针“噗”地没入她的肩胛,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快走!”她咬牙拔出金针,反手刺向阁主,针尖在他面具上划出火星,“我来断后!”林婉清拽着父亲和我后退,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鞭梢卷着碎石砸向追兵。悬崖边的风腥得可怕,江水的咆哮声震耳欲聋,而我们的生路,却被浓雾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尽头。
血腥味混着江水的腥气涌进鼻腔,我瘫在父亲怀里,胸口的箭伤和贯穿伤疼得眼前直冒金星。沈砚之捂住淌血的右臂,玄色官服上的獬豸纹被染红,远远看去,竟像极了幽冥阁的图腾。楚汐半跪在地上,银针还攥在颤抖的手里,肩胛处的金针泛着幽蓝,那是她师兄的暗器,针尖刻着朵小小的莲。林婉清的软鞭卷着碎石,发丝黏在染血的脸上,眼神却死死盯着父亲腰间的玉佩——和我内衬上的“宁”字如出一辙,连纹路走向都一样。
“父亲,你……”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厉害,左肩的箭伤和胸口的疼让我说话都费劲。父亲却突然抽出长剑,剑刃抵在沈砚之喉间,龙涎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还不解释?”他的声音冷得让我打颤,和书房里撕碎密信时一模一样,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沈砚之突然笑出声,鲜血顺着他嘴角滴落,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师父,何必装模作样?”他扯开衣襟,心口的幽冥阁刺青在月光下狰狞可怖,可我分明看见那刺青边缘,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新伤,结痂还没掉。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在大理寺,他为我挡下刺客的暗器,当时染血的纱布,也是缠在胸口同一位置。 父亲的剑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却猛地挥剑削断沈砚之束发的缎带,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半边脸。“十二年了,你以为瞒得过我?”他转头看向我,白发被江风吹得凌乱,像团乱麻,“瑶儿,沈砚之是我当年在乱葬岗救下的孤儿,送进幽冥阁当暗子的。”
林婉清的软鞭“啪”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她踉跄着扶住岩壁,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所以李长庚的阴谋、幽冥阁的毒药,都是你们……”“都是局。”楚汐突然开口,她拔出肩胛的金针,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开出一小朵红花,“但先帝遗诏的真相,苏相也没全说实话吧?” 父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