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从怀中掏出半块玉牌,玉质温润,触手生凉。月光照亮玉牌上的纹路,和我母亲留下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拼起来是朵完整的莲。“宁王未死。”他的声音像从远古传来,带着回音,“当年先帝临终前,将遗诏一分为三,分别藏在玉佩、密卷和……”他的目光扫过沈砚之,“还有你母亲留下的银针里。”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像被扔进了冰窖。母亲是太医令之女,精通毒理,临终前攥着银针不肯闭眼,指节都发白了。原来她不是要报仇,是在守护先帝的嘱托,那些银针里藏着的,不是毒药配方,是比命还重要的秘密。沈砚之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沙哑:“李长庚和幽冥阁阁主想伪造遗诏,扶持傀儡皇帝。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遗诏内容,是……”他的话被一声尖锐的哨响打断,哨音凄厉,像鬼哭。 远处的树林里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像天上的星星掉在了地上。李长庚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来,顺着风往耳朵里钻:“苏明远,你以为这点把戏就能瞒天过海?”他的嫡子举着弓箭,箭头对准父亲,弓弦拉得像满月,“先帝遗诏在我们手里,宁王的余孽也被一网打尽!”
!楚汐突然拽起我,银针在她指间寒光闪烁,针尖还在滴血:“他们早有准备,快走!”林婉清的软鞭缠住悬崖边的枯树,树皮“吱呀”作响。父亲却反手抓住沈砚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带着她们走,我断后!”沈砚之猛地甩开他的手,鎏金佩刀出鞘,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师父,这次换我保护你们!”
混战在瞬间爆发。我看着沈砚之的刀光劈开箭雨,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楚汐的银针封住幽冥阁杀手的穴位,针尖擦着皮肤飞过,林婉清的软鞭卷着碎石砸向李长庚的亲卫,鞭梢“啪”地抽在人脸上。父亲的长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却在与幽冥阁阁主对峙时突然顿住——对方摘下了面具,露出的面容,竟与父亲有七分相似,眉眼间的狠戾,是父亲脸上从未有过的。
“皇兄,别来无恙。”阁主的声音让所有人动作一滞,像被施了定身咒。我望着父亲苍白的脸,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断断续续的:“远离宁家的纷争……”原来幽冥阁阁主,竟是本该死去的宁王,父亲的亲弟弟。
沈砚之的刀抵住宁王咽喉,刀刃贴着皮肤,却在对方诡谲的笑中僵住。宁王突然抬手,掌心的火焰瞬间点燃四周的草木,火苗“蹭”地一下窜起来,热浪扑面而来。“你们以为拿到遗诏就能定天下?太天真了。”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像看一群蝼蚁,“真正的危机,从现在才开始。”
大火吞噬了悬崖边的一切,浓烟滚滚。我们在沈砚之的带领下逃进密道,通道狭窄潮湿,石壁上滴落着不知是血还是水,“滴答滴答”响。父亲靠在石壁上,白发染血,却握紧了玉牌,指节泛白:“当年先帝驾崩后,宁王假死,勾结西域势力妄图复国。而遗诏里藏着的,是能调动百万大军的虎符下落。”
林婉清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发毛:“所以我们查了这么久,不过是在别人的棋盘上打转?”她摸出怀里烧焦的密卷残页,边缘卷着黑灰,“这上面的玉玺印是假的,对不对?”沈砚之沉默着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口的伤口,眼神复杂:“苏瑶,你母亲当年发现了宁王的阴谋,才……”
我按住还在渗血的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想起母亲教我辨认草药时,总会在讲到西域雪参时突然沉默,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密道尽头透出微光,那是黎明的方向,光线惨白,却也像极了更大的深渊。楚汐的银针突然发出细微的震颤,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清晰:“有追兵,而且……”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他们带着西域特有的淬毒箭矢。”
父亲猛地站起,长剑指向密道深处,剑身在石壁反光下闪了闪:“往醉仙居地窖!那里有通往皇宫的暗道!”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新添的咬痕,齿印清晰——形状和宁王手指上的扳指一模一样,边缘刻着缠枝莲纹。沈砚之突然拽住我,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块烙铁:“苏瑶,不管看到什么,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找到真正的遗诏。”
密道里的风越来越冷,夹杂着铁锈味,吹得人直打寒颤。我摸着内衬上的“宁”字,金线硌着皮肤,突然明白父亲为何三番五次阻止我,不是要隐瞒真相,是想把我护在阴谋之外,像护着颗眼珠子。可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被卷入了这场关乎天下的棋局,棋子在棋盘上厮杀,而棋手,藏在暗处,不止一个。
推开醉仙居地窖的门时,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差点吐出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