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脚上的痛,猛地推开门,向雪地里的贺衍跑去!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贺衍的领子,声音抖得不成形状:“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两行泪水从他的眼中汹涌而出。!k\u?a`i+d+u·x?s?./n·e′t~
“你骗我!你、你就是想骗我伯父投降,所以才咒我家破人亡!荒唐!真是荒唐!”
贺衍愣了片刻,他伸出手,苍白的手指抚上晏澄洲抓在他领子上的手。
彻骨的冰凉从他指尖一路流转到晏澄洲的手背,晏澄洲微微顿了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晏筠,我没有骗你。”贺衍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晏将军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随后让人把你们送到南邺边境。”
“只要你们伯侄二人一出现,南邺的守军立刻就会将你们拿下!送到江嵩那里邀赏!”
“你们降也好,不降也罢,都是一个死!晏筠!你还不明白吗?”
贺衍的声音低哑阴寒,嗡嗡在晏澄洲耳边回响,“南邺,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晏澄洲的眸子惨淡无光,嘴里喃喃着:“假的,你骗我,一定是假的……”
他的声音便越发破碎,喉咙里费力地吞咽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1.5\1′x_s.w\.,c,o~m?
“你骗我!你骗我!”
晏澄洲披散着一头青丝,倏地向晏守川的院子跑了过去。
腿上的伤又隐隐痛了起来,晏澄洲却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赤红着双目,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找晏守川问个明白。
风雪交加的夜里,贺府只有一处院子燃着烛光。
砰的一声,房门被晏澄洲狠狠撞开。
他涕泪横流,挣扎着向晏守川扑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伯父!”晏澄洲哭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贺衍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晏守川眼中含着泪,被跳动的烛火烘出些许微光。+s·o_u.k/a?n¢s/h~u¨.?c+o!m?
他一言未发,晏澄洲却已全然明白过来。
“怎么会这样?!”晏澄洲紧紧箍着晏守川的手臂,布满血丝的眼底渗出绝望之色,“晏守川,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我爹娘他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我爹娘难道就该死吗?为什么陛下要杀他们?!”
面对侄子声嘶力竭的一声声质问,晏守川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为什么?
晏守川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晏澄洲哭倒在地,他哭着哭着,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筠哥儿!”
晏守川见他吐血,心一下子揪紧,连忙将晏澄洲扶了起来。
晏澄洲却一把将他推开,他双眼通红,眼底翻起滔天的恨意,“晏守川,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去什么荆州,如果不是你非要救霍邈那个混蛋!我爹娘、我爹娘怎么会死!”
“晏守川!你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把我们晏家都害死了!你把我爹娘还我!你还给我!”
晏澄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的泪水如同决了堤似的往下流。
男儿有泪轻不弹。晏澄洲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能哭出这么多眼泪来。
父亲、母亲、祖母、月儿、安哥儿……
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他跪在晏守川面前,不停地用手揩着眼泪,直到双眼都揩得通红,眼泪却仍然停不下来。
晏守川默然无话,低垂着头,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无助地交叠在一起。
惨白的雪花肆意敲打着窗棂,狂风怒号,吹得廊下的灯笼东摇西晃,照出一片凌乱的雪影,不禁令人目眩。
晏澄洲哭了许久,终于哭够了,他渐渐冷静下来,将额间凌乱的发理顺,半晌,抬起头来。
“晏守川,我们降了吧。”
晏守川蓦然睁大了眼睛,“晏筠,你,你……你方才说什么?”
晏澄洲冷冷地重复道:“我们降了吧。”
“贺衍说得没错,南邺,我们肯定是回不去了。”
“不如留在北雍,说不定,将来有一日,我们还能东山再起,给我爹娘、祖母、月儿,还有安哥儿他们报仇。”
晏守川愣在原地。
晏澄洲凝望着他,“你不是说,北雍早有南下长江,一统天下的念头吗?”
“等到北雍兵强马壮之时,便可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