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带到荆州,害我被俘虏到上京的!现在,你却要抛下我当甩手掌柜!晏守川,你,你怎么能这样……”
晏守川没答他的话,慢慢松开了晏澄洲的肩。*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半晌,空荡的大殿响起了一阵细弱的抽泣声。
晏澄洲泪倏地抬头。
他骤然睁大了眼睛。
晏守川也在哭。
那个他从小最崇拜、最敬仰的伯父,他两鬓已经斑白,却如同孩子一般,肩膀松塌下来,哭得泣不成声。
“筠哥儿,我晏守川,跟北雍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没有向北雍人低过头。现在,他们却把我困在这上京,让我,忝事异族……我,我晏守川,做不到!!”
晏守川紧咬着牙,泪水顺着脸庞滑落,“筠哥儿,就像你说的那样,是我,教你习武,带你打仗,害得你被俘,害得你爹娘、祖母殒难……是我,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筠哥儿,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兰~兰/文?学? *免!费\阅^读_伯父就不一样了,我马上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够了,是时候到地下,去向母亲、二弟他们请罪了……”
晏澄洲哭着摇头,“不许你这么说……晏守川!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吗!我绝不!我才不会原谅你……”
他嘴上说着狠话,双手却紧紧抱住晏守川,哭着使劲往他身上捶打:“晏守川!你这混蛋!天底下、天底下没有比你更混蛋的人了……我、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你不许死!”
晏守川破涕为笑,摸了摸他的头,“好了,筠哥儿,别哭了。你就让伯父去吧。”
“我想你祖母,也想安哥儿了。我不是个好伯父,也不是个好父亲……安哥儿这么小,就被我这个混账父亲给害了……等到了那边儿,我想多花些时间,好好陪陪他。”
晏澄洲泪流满面:“那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边儿吗?晏守川,你怎么能……”
晏守川忽然笑了,“筠哥儿,伯父,实在是对不住你……你原谅伯父吧……”
“你一定要想办法回南边儿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求,书^帮_ +更-新-最_全*你记得伯父说的话,你一定要回南邺去……”
晏澄洲哭着摇头,这时,殿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里面有人吗?陛下呢?”
晏守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瞧,这马上就来人了。”
他起身,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孤勇,提步向殿外走去。
晏澄洲哭着起身,死死拉住他的袖子,含着泪光的眼中全是倔强:“不行!你不能去!”
晏守川笑了笑,将袖子从晏澄洲手中抽出,“筠哥儿,伯父走了。你好好的。”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殿门訇然打开,手拿刀剑的禁军一拥而上,将晏守川团团围住。
晏澄洲泪眼朦胧,向殿门的方向望去。
晏守川被两个禁军钳制住,他微微转过头来。因为背着光的缘故,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晏澄洲好像看见,晏守川弯起了唇,冲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他终究还是没能留住晏守川。
第71章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他在哭
这一年的元日, 北雍年仅八岁的幼帝闻瑛被降将晏守川毒杀,朝廷上下齐哀,举国痛惜。
皇帝毒发身亡的当日, 大司马大将军贺衍接管朝政,率两百御林军将晏守川拿下,正月十二日,晏守川被凌迟于皇宫正阳门外,以慰幼帝英魂。
行刑的当日,正阳门外被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上京城一时万人空巷, 所有人都想看看,曾经威震一时的江东骐骏在刽子手的钢刀下骨落魂销。
晏守川跪在囚车内, 缓缓行至正阳门搭设好的刑台前。两个行刑狱卒上前,押着晏守川的胳膊, 用铁链将他绑上了刑架。
晏守川面色不改, 斑驳的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没有露出丝毫怯态。
当第一片雪花降临大地时, 行刑开始了。
两个狱卒将晏守川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准备下刀。
许是出于对这个北雍的老对手的羞辱,那狱卒下刀时,第一刀竟直接剜在了晏守川的脸上。
那一刀深深攥进了皮肉, 血珠飞溅。
一块肉就这么被生生剜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皆拊掌大笑。
接着是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