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间已近小年。_x,s+h!a¨n+j~u-e^./c¢o/m!
周祈安抱着一堆奏疏,带着张一笛进宫交作业,见政事堂内,王爷与刑部官员正在谈论此事。
王爷说,这些案子光判了还不行,还要张贴在全国各地的告示栏上昭告天下。
王爷叫刑部写一篇告示,刑部尚书便千挑万选出一个笔杆子来写,今日呈上来给王爷过目。
祖世德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说道:“文章写得不错。”
殿内有些燥热,年近五十的刑部尚书与三年前刚高中状元的“笔杆子”两人,都揩了一把汗,些许松了一口气。
祖世德喝了一口茶,却又道:“只是用词有些刁钻,菜市口的老百姓,怕是看不懂。”
“额……”
刑部尚书与“笔杆子”面面相觑,脑门上的汗越冒越多。刑部尚书用官袍袖口揩了一把额头,说道:“王爷言之有理……是否要在偏僻词汇下方加上注视与典故,好让百姓们能看得懂?”
祖世德笑了笑。/x~t,i¨a~n\l*a`i/.`c/o,m·
这些官员再是寒门,与看天吃饭的庄稼汉相比,也仍有云泥之别,他们根本不了解什么叫底层老百姓。
祖世德说道:“你加了注视和典故,平头老百姓也还是看不懂。大部分人字都不识,你跟他讲大白话,都未必能讲得明白。”
两人干干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在这时,周祈安带着张一笛走了进来,将这些天判的案子交给王爷看。
祖世德一本本翻阅,周祈安便在一旁道:“我只负责查案,升堂、判案都是张进。他熟知大周例律与之前的判例,对如何量刑定刑了如指掌。”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王爷大致看了一番,便叫身后公公去落印,而后沉声叫了声:“周大人。”
周大人?
周祈安赶忙应了声:“哎。~x`w′d+s*c-.?c?o¢m*”说着,做出附耳倾听的姿态来。
“你去把尹家这些案子,把他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统统用大白话写出来。”
周祈安领悟了一秒,应了声:“懂了。”又问,“现在吗?”
“就现在。”说着,祖世德指了指身后那一方长长的案几道,“纸笔都有,就在那儿写。”
周祈安应了声:“好。”便带着张一笛去了。
大白话么,他最擅长了。
这些案子又是他从头到尾跟下来的,所有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公之于众,无非是要让尹家身败名裂,他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只把事件一件件描述清楚即可。
周祈安提笔便写,不到半个时辰便写好了,把一沓纸推给了张一笛道:“好了,抄吧。”
张一笛与他并排而坐,后背挺得倍儿直,接过纸张便开始誊抄了起来。
公公上来添茶,周祈安喝了一口。
他这阵子没日没夜地忙,拿卫吉送他的山参当咖啡泡着喝,这才勉强挺了下来。
政事堂内炭盆烧得有些热,周祈安先是脱了狐裘,而后又脱了大氅。
冬日暖阳透过窗柩暖融融地打在他脸上,周祈安手腕撑着下巴,看着张一笛端端正正坐在他旁边,正拿毛笔一笔一划地写字。阳光打在张一笛头顶,照得他头顶碎发毛绒绒的。
真可爱。
周祈安忍不住摸摸他头顶。
他又看了一会儿,便禁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耳边不断传来王爷与官员议事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这声音渐渐褪了下去,殿内归于寂静。
他知道自己该醒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殿外再度熙熙攘攘了起来,他听到几道熟悉的声线。
周权与几员将领入内,张叙安、徐忠紧随其后。大家在南衙碰上,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往政事堂来了。
怀青抖了抖肩头的雪,迈入政事堂,见殿内静得落针可闻。王爷正在喝茶,身后站着位公公,除此之外,大殿西侧还有两个人——张一笛在案前写字,周祈安在旁边睡觉!
李闯见了,笑呵呵地道:“这儿怎么还有一个睡觉的呢!”
周权脱下狐裘,身后公公顺势接了过去。他对张一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周祈安叫起来。
张一笛便拿手指戳了戳,说道:“二公子。”
二公子没反应。
张一笛便又晃了晃他,却依旧没反应。
而正犹豫该怎么办,前方徐忠大将军便“扑通—”一声在氍毹上跪了下来,叫了声:“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