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久犯了众怒。先是有人在门框上放皮鞋、笤帚砸他,以后加码到一盆凉水。人多势众争强斗狠,最终将学校发给每人一个的12个方凳同时翻过袈48条腿一齐朝上码在地上,我身居上铺负责拆去管灯憋火,黑灯瞎火摔他个鼻青脸肿,他也不急。
当时沈仁道老师还未调到北京市当政协主席,仍在国政系讲《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他讲到选举是公民的基本政治权利。偏巧这时团支部改选,各位同学半开玩笑地行使了一把民主,不想真把他选下去了。事后我们都挺后悔,觉得玩笑有些过火。
几年后,我分到政法大学教书,学校请来一位门徒200万的石松大师传授气功,大师一口气下去从书记到校长上千人满地乱爬。我闻讯忙背上相机赶去拍照,不料大师竟是王青松。他站在台上高声断喝:“众徒儿散开,来人是我同学。”还是那口信阳乡音。言罢把我拉上台握手拥抱,让信徒们万分羡慕,感动得我真想也趴在地上。
二
1979年,我是稀里糊涂进北大的,“师曾参之孝”全为我那九十多岁的爷爷。我爷爷兄弟俩全是戊戌变法由秀才举人摇身一变进京师大学堂的,爷爷的哥哥毕业于仕学馆,爷爷毕业于文科中国文学门。他教导我说凡是上过这所学校的人都勇敢诚实、科学民主、济世救民……就是失业找工作也比别的学校毕业生容易。在爷爷高瞻远瞩的监督下,在填写志愿时我写上一句“服从北大分配”。其实当时我更想报考石家庄高级步兵学校,像所有多梦的中学男生一样,幻想当个巴顿、古德里安式的坦克师长。为能和爷爷历数的蔡元培、胡适、李大刽、陈独秀、毛泽东、鲁迅兄弟攀上校友,我咬着牙进了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