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老家伙和你不一样,二小姐年轻,不知朝堂变动想活下来多么不易。~搜¨搜.小^说*网+ ~首,发/”
“戎狄南下,他们怎可能听你使唤?”
“关我什么事?那老娘们皇帝当够了,总有人得治她,如果真稳坐江山,这么多年要你们这群狗干什么?”
“狗尚且会跟主子摇头摆尾听号示令,”邱茗毫不畏惧,忍痛强撑,“抱歉,在他们眼里,你连狗都不如。”
啪一声巴掌甩下,王泯几乎咬牙切齿,“别把自己看那么高!三省六部的人算什么东西!有脸和我讲门道!”
邱茗垂着头,脸上红起一片,淡淡一笑。
中计了……戎狄内奸,原来是三省六部的人吗。
气急败坏的人话一出口顿感不对劲,后知后觉掐过下巴,快把骨头捏碎。
“你小子敢套我的话!!”
“不行吗?反正大宋你待不下去了,多条参你的理由,朝臣们的日子也好过几天,你逃了这么多年还能逃去哪里?怕被人看不起就想邀功,被主子遗弃后又怕大宋同戎狄议和把你供出去……”
“住口!”
心事桩桩件件挑到明面上,深藏在张扬后的自卑与怯懦被看了个透,王泯声线抖动,一刀逼上脖颈。+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我真的会杀了你……”
“清醒点吧,你杀不了我,小可汗回来看见我的尸首,想也知道找谁问话,”邱茗含了眼,鲜血浴身的自己本就是地狱来的灵魂,目光看向腰间的多面木块。
“沈畔啊,你害死那么多人,有过安宁的时候吗?你不拜戎狄天祖,不求中原神魔,独孤家的木印,快被你盘烂了吧。”
“我让你住口!你的命在我手上!别以为我会念旧情!”
“上次掷出的是多少……”邱茗没管他,笑问,“八棱二十二面,天干地支全过,掷出四次白面,必是死局……”
“你没有退路了……”
话音未落,王泯手中的木印滚落,咕噜声响后,停在了空白的那一面。^x~k¢a~n?s*h?u¨w¢u/.·c^o`m^
天干地支可问方位、算吉凶,但如果连续掷出白面,则意味着无后生,独孤后人常以此占卜,而很少用八卦六爻。
这是沈繁告诉他的,可惜记忆里的沈哥哥从不信命数。
“我告诉你,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说话人双眼布满血丝,喃喃自言自语,“八大将后人不能正名,你知道有多憋屈吗?我不是我哥,守得江州那点地过日子,如果没有你爹,我早能复祖上荣光,而不是在一个小小的刺史府当侍卫。”
王泯抽出剑扎在地上,挽起袖子,再次拿起暗器匣走到人面前。
“父债子偿,二小姐,您没意见吧?”
夜晚的牢房响起一阵躁动,几个蛮族拖着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后面带出一条血路,扔麻袋一样扔进狱中,锁链叮当脆响,络腮胡的蛮族企图对浑身血的人动手动脚,掀衣服后看见皮肉翻开、钉钉子一样遍布的血痕,直犯恶心,嫌弃地呸了一嘴。
脸贴于沙地,地上很冷,冷到他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邱茗半昏半醒,睁开眼皮什么也看不清。
好烦啊……明明查到了这么多,奈何出不去……
稍弯曲手指,瞬间全身上下钻心刺骨的疼袭来,断血刃留在身体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王泯没有可怜他,打到后面完全在泄愤。
他好困,可睡不着,微弱的呼吸连带胸口轻微起伏,每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混乱中,他开始想江州,想爹娘,想先生,更想那个带他玩闹的人。
江陵的春日繁华遍天,站在桃花树下,一伸手,片片粉色的花瓣接了一捧,花瓣流过身旁,藏在发间,柔和的,温暖的。
自己要死了吗?据说死前才会看见从前的景象。
可是,他不想死……
空洞的眼角溢出水光,失声的嘴唇动了动。
爹……好不甘心啊……明明再多一点,多一点就能找到害您的人了,可我撑不下去了……
沈繁,死,真的好疼啊,好疼……为什么这么疼……
先生,我想回家了……
视线中的光景一分分暗了下去,没有春日的阳光,没有飞花的艳景,邱茗慢慢合上双眸,任凭寒冷将自己吞噬。
“呱。”
黑暗中闪过一道亮光,邱茗恍然开眼,又听见一声。
“呱。”
戕乌扇动漂亮的黑羽挤过窗棱落下,圆溜溜的大眼睛担心地望着他。
夏衍?
阴郁的牢底突然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