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沉醉于我的肉体……是他把范加雷氏私生子的消息告诉我的,如果不除掉他,这一系列案子很容易牵连到我。至于我那个傻妹妹,她竟然敢偷偷去联系那几个外乡人!她想当绊脚石,我就如她的愿。”
玛丽缓缓走到卡崔娜身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手摸着这个女孩的脸,讥笑说:“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妈妈也是我杀死的,只需要往她的药里加点不一样的东西……说实话,你们母女俩的天赋真的不怎么样,根本不配称自己为‘女巫’!”
“难道你就配?!”卡崔娜的脸上没有玛丽希望看到的表情,只有浓浓的哀伤和压抑的愤怒,她一把拍掉了自己继母的手,咬着牙说:“你背弃了自然之灵,投入了黑暗的怀抱;你杀死自己的血亲、以美色做诱饵控制他人;你为了财产不惜大开杀戒,犯下滔天罪行!”
“犯罪?!犯罪?!难道范加雷把农奴赶到野外就不是犯罪?哦,根据美国法律还真的不算……那么好吧,我也没有犯罪,毕竟杀人的都是无头骑士,关我什么事?连那个纽约的小警官都灰溜溜地回去了,凭你也想给我定罪?在这等死吧,骑士马上就到!”玛丽一把就把娇小的卡崔娜推倒在地,举着骷髅头冷笑着。
但她没笑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从房屋废墟一边的松树后闪身出现。
伊卡布大步上前,扶起了卡崔娜,对着玛丽说:“很抱歉,范塔索夫人……但据我对美国法律的了解,犯罪嫌疑人本人在非受迫状态下的供述已经足以定罪了。尤其是现在,我用了一种警界尚且不知道的新技术,从林中小屋的斧头上、您在家里曾经握过的锅子上提取了同一个手指印……范塔索先生?”
既没有病也没有昏的博特斯·范塔索也从另一棵松树后转出来,盯着玛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玛丽,我以为你……爱我。”
玛丽张口结舌地看着几个人,一会后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这是个陷阱,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出现。”
“如九叔跟我说过的……‘愿者上钩’,女士。您被捕了。”
伊卡布拍了拍卡崔娜的背,让她平缓情绪,同时抬起头冷冷地对玛丽说。
“……你还真敢说……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想到,我怎么会不做任何准备就来到这呢?”玛丽恨恨地说,攥紧了手里的骷髅头:“你们没听到马蹄声吗?”
“我说过她不会束手就擒的。你们快躲起来吧。”
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出现,这次从松树后走出来的是九叔。
玛丽连忙回头,但九叔已经朝着她甩出了一根线……是墨斗线绕成的圈,神准地飞过两三米的距离,正好套住了她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指甲,再用力往下一甩,便沿着她这三根手指滑下,勒着她的指腹往后一扯。
被墨斗线紧紧勒住的玛丽痛叫一声,已经没法再拿稳那只骷髅,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往下掉去,正好有个年轻男人刷的一声小腿着地滑铲过来,一把接住了它。
秋生拿到东西,马上又跳起来,没等玛丽反应过来,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回松树后,不见了踪影。
这时玛丽·阿彻再蠢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打从心底里升起畏惧来,惨叫着曾经全心侍奉的自然之灵的名字:“不!丽莎!”
夜晚的地面升起一层刚没到脚面的雾气来,马蹄声穿透这夜雾,哒哒、哒哒地越来越近。
黑森骑士骑着他那匹战马“不怕死”,几个呼吸间就挥舞着长剑,从森林中一路冲锋过来。
“秋生!”九叔连忙叫道。
两个徒弟的身影从树后冒出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用力把手里的东西往骑士的方向扔过去。
无头骑士突然一勒缰绳,高大神骏的黑色战马长嘶一声,甩着前蹄,带着背上的骑手人立而起,往空中一抓,正将两人扔过来的骷髅头握在了手里。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一声悠长的低吟,看着那骑士把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双手捧着骷髅头,往自己黑洞洞的领口按了上去。
好像有一阵蓝色的火焰闪过,又好像没有;黑色的烟雾从领口中冒出,接着是一缕一缕的血肉,像雨天躲避水淹的爬虫们一样、从下往上爬满了整个骷髅头。从斜方肌、颈阔肌到颊肌、前额肌,从舌头到眼睛到头发,最终由内而外地将骷髅头覆盖在内,变作了二十年前那副让人讨厌的模样。
不过骑士自己倒是挺满意的,他伸手拔起剑指向天空,朝着上方发出无声的咆哮